第44章 父親的到來(1 / 2)

父親在大女兒張晴那兒住了下來,每天接送勾勾上學放學。父親的第一次上門,張晴夫婦自然不敢怠慢,每天好魚好肉地貢著。張晴還特意調休了兩天假,帶父親溜達了一圈,跑了兩三個景點。可父親就是不提錢的事。父親不開口,作女兒女婿的自然也不好詢問。直到快一個星期了,父親才提起“借”錢的事。

父親說:“你弟結了婚總是要搬出去住的,他打算圈塊地自已建一幢。我給他算了算不請人咱們自已建的話一百平方估計得兩萬多塊。玲瓏說她家那邊可以借出一萬,剩下的咱們自已想辦法。”

這弟弟就知道打腫臉充胖子!背了一身的債還建房子,小了還不行,非得一層一百個平方。

張晴跟丈夫一晚上商量來商量去,就是拿不定主意。丈夫的生意過了年之後就一直不好,這一個月來更是困難重重。不僅是他,放眼望去,整個實體經濟都一片陰霾,非常壓鬱。他不敢告訴妻子,怕妻子擔心,想著能扛多久就多久。他手頭已沒有多餘的現金,勢必要從貨款裏抽。貨款裏抽現金,有可能出現嚴重的後果。現在各行各業幾乎都是財政緊縮策略,沒幾個肯月結或賒賬。因為誰的資金都不充足,誰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冒那個險。可問題這老丈人賴著不走了。

父親確實耍賴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張晴萬分無奈,她太了解父親了。他雖然嘴裏不說,實際上是在跟女兒效勁,在跟她耗。而父親的忍耐是有限的,再不達到他的目的,估計他就得說女兒無孝了。

張晴最怕父親說她不孝,連夜又找丈夫找對策。哪有什麼對策?無非就是錢從哪裏來。丈夫看不得妻子左右為難,決定咬牙還是從貨款裏抽出五千塊先應付一下老丈人。

可張晴將這五千塊錢交給父親的時候,父親很不滿意。他的目標是最少一萬五,最好是兩萬到時有結餘還可以買點家具什麼的。女兒給的五千塊錢完全是在打發他嘛。張晴看到父親不吭聲,知道他不滿意,心裏既難受又無奈。她想跟父親講講自已的處境和現在的難處。又難開這個口,讓父親更加認為是在找借口敷衍他。

父親說:“要不我去跟魚說說看。”

張晴一驚,父親去找張玨借錢準碰釘子。一言不合,不又得吵翻。

她對這個妹妹太了解,正如她自已所說的,她不是吝嗇的鐵公雞,她隻是不產毛的鐵公雞。一個人的時候都自已養不活自已。現在又帶了個累贅,這麼久沒伸手向她要錢已經是奇跡。能養飽她們娘倆的肚子就阿尼佗佛了。

她對父親說:“爸還是我來想辦法吧。”

她擺攤掙不了幾個錢,就是不吃不喝也剩不了幾個錢。

張晴最後實在沒辦法,好說歹說從工資裏預支了五千塊出來給了父親。

父親錢拿到手,自然高興,也看到女兒實際上也並沒有自已想象中的富有。看那日子過得挺儉樸的,也就沒有繼續蠻纏下去了。

第二天便決定啟程去二女兒那兒。張晴有心勸他別去,說她那兒才租的單間,怎麼住?父親說就順路過去看看,又沒打算久住,再說也沒幾步路……

然而父親話中的幾步路並不近,坐了小半天車才到了東莞。再一次震撼到他,都市的大和繁華。

張玨是太陽快下山了,才把父親接到了自已的住處。她也是很無奈。她一點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已的窘境。她在家人的眼裏一直是高倣的存在。她也是靠著這小小的虛榮維持著尊嚴。如今在父親的跟前再也沒有遮掩物,一眼看穿!

父親看到女兒如此的清貧,也是沒有想到的。出來這麼多年了才這麼一點“家當”。一個鏽跡斑斑的雙層鐵架床,上麵掛了兩張一新一舊的。兩床被子,也是一新一舊蚊帳(明顯對他的到來已有準備)。一張半舊的梳妝台,上麵整齊地擺著一排化妝品和一本記著各種帳的筆記本。還有就是一套廚具和餐具。除此之外竟什麼電器都沒有。因為是一樓沒幾個房間。張玨的單間原本也是一放雜物的地方,清理出來租了給她。旁邊就是一樓公用的廁所兼衝涼房(沒有噴頭,要用桶裝水衝涼的那種),中間隻隔了一樓梯。剛開始她不習慣,晚上睡覺總聽到樓梯道裏傳來的“噠噠”聲,或者像風一樣的一陣喧囂,一度睡眠不好。現在才好一點,睡眠深了一些。

安置好父親之後,帶他出去吃飯。她知道父親年紀大了,又長期抽煙,不僅腸胃不好,牙齒也不行了。她決定帶父親去嚐嚐潮汕人的沙鍋粥。沒心沒肺的那個年紀倒是經常跟人出來吃,隻是後來發生的事多了,她就再沒有再吃過了。現在父親過來“看”自已,自然不能冷落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