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給我生個孩子吧(1 / 3)

哪條法律說過單方麵簽離婚協議書也能生效的?

李漣漪瞪起眼睛,“你沒簽?”

太驚訝,她的聲音變了調,瓷聲瓷氣的,顧方澤心情愈發的好,輕輕在她額際落下個吻,說,“差點簽了,不過後來想想,怎麼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太便宜你了。”

那天晚上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在濃濃夜色之中眼睜睜看著她走出家門,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心裏不是沒有氣的……讓她走就走?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怕是早計劃好了的。她巴不得他讓她走。

他是真的氣,回去翻出煙盒抽出一根開始抽,一根又一根,直到嗆人的煙霧彌漫了整個房間,熏得他眼睛生疼發澀終於還是忍不住抓起件外套跑下樓去追。

b市那麼大,他開著他的黑色奧迪a8在每條小街小巷尋找,打電話給她的單位和同事,去機場查出境記錄,一無所獲後他疲憊倦怠的回到家中,卻在客廳的茶幾上看到了她留下的離婚協議書。

他把自己關在房裏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把窗戶關得嚴實,臥室裏還殘有她的氣息,跑光了就沒了。她的那堆化妝護膚的瓶瓶罐罐還擺在梳妝台上沒帶走,衣櫃裏他給她買的那些衣服連名牌都沒拆一件件整齊完好地碼著,櫃子的最下麵一格放著一個小巧的保險櫃,保險櫃的密碼是123456,一看便知是懶得想隨便設置的,裏頭放著他給她辦的金卡和各式貴賓會員卡,還有他倆的結婚證書和婚戒。

她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她是真的想走。

他不知道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就在她已漸漸卸下心理包袱朝他靠近之時,它攜著千鈞之力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拳砸在他心髒上,讓他痛得連開口的聲音都發不出。

太不甘心了,自己費盡心思耐心潛伏花了多少個日夜才得到,後來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女孩兒就這麼跑了,他什麼都沒得到還落得心神俱傷的地步,怎麼想怎麼憋屈。

但有句話叫有因必有果,種下什麼因,總有一天那果子會成熟。

那一刻他開始後悔。

明知道她不安,明知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他還是逼得她退無可退,還傷了她的心。

活了近二十八年的顧方澤,站在紅色貴族金字塔上層受盡萬般寵愛的顧家大公子,矜持驕傲容不得他人置喙半分風光無限幾近目中無人的顧少,終於開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他的人生很順遂順心,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目標明確,並為了得到想要的去做該做的事情。

現在一一回想起來,再看她又在他的懷中,真真實實的,身材很纖細但軟綿綿的,他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後怕。

那會兒他心想是他把她逼緊了,見不得她為難,一看她遇上點什麼困難就首當其衝先替她擋開解決掉,隻要她離得遠點了他就忍不住跑去抓回來,或許他自己並未意識到,但或許她以及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哪是養老婆,分明是養金絲雀。

怪不得他們關係還挺融洽那時她總嚷嚷著不要他管,要自己來自己做。他還非常不理解,總惱她的不解風情。

他活得太自我,很多時候他以為是為對方好,卻從未考慮過她到底想不想要。

所以,放手吧。他想著,讓她飛,不拽著那根繩子了,讓她自由的飛。他深知她嘴上說要獨立不要依賴,可畢竟是個被常年養在象牙塔裏的女孩兒。他得耐心,加倍的耐心,等她累了,等她碰壁碰怕了,她自然會回來。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作為懲罰已經夠了吧。

想著想著,這吻慢慢的落到她鼻上,頰上,又在唇上輕輕摩挲了稍許後沿沿而下……

李漣漪怎麼扭就是躲不過,又是羞又是怒,敢情這廝是在發情了?最後扒著他肩膀大大不留情地咬了一口,“混蛋!”還不解恨,紅著臉正想叱責,他下巴擱在她的頸窩,咬著她的耳朵低低啞啞地說,“對不起,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那麼驕傲的顧方澤,終於還是在愛情麵前低下了頭。

得知他們的孩子終是沒了,那一瞬間的悲傷與痛楚,鋪天蓋地,遠遠超出他的估量與承受範圍。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原來感情是無法用任何標尺來衡量控製的,交出去了收回就是剜心之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悔與心疼,當時她聽到他不想要那個孩子時,該得多傷心?連他都受不了,何況是曾已經曆過一回的她。

李漣漪恍恍惚惚地聽他說話,感覺他的聲音是那麼的遠,遠得不真實了。

後來她再回想此事,那時他的姿態非常的卑微,這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大少爺在她麵前,彎下了她曾以為不可能會低下的脖頸,她明白,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還含糊地說了些什麼,她聽不大真切,可胸腔裏有些東西洶湧得太厲害,似要噴薄而出,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僵立著一動不動。

直到他有些懊惱委屈地,“你也有不對,別想賴我一個人身上,咱倆誰也跑不掉!”又是頓了一會兒,良久緩緩道,“丫頭,我們重新開始,從頭開始學如何經營這段婚姻好嗎?”

“你可以報複我罵我揍我,什麼都可以,但別再走了,以後別這樣。你老是跑,我不是每回都追得上,但想一想就這麼不小心把老婆丟了……你不知道,那天意識到真的失去你了,心像空了一大塊,我以為再也補不回了……”

他的語氣平緩穩定,還是一貫的顧式說話風格,卻又流露出一種孩子般的迷惘與無助,讓她心裏酸得不得了。

此刻如果告訴她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從這一刻起到死她都會信。

他把心肝肺腑通通擺在她麵前任她宰割,那麼個在外人麵前內斂深沉驕傲絕不卸下半分的人,連這種掏心挖肺平時聽著膩歪極了的話他都能說出來,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就看她下不下得來手。

仿佛很多事情像衝閘而出的潮水瘋狂地澎湃洶湧而至,她被逼進了胡同口隻好想辦法突圍,忽然好似一下子什麼都想通了。

其實隻要一想到再也無法見到他,這一生一世他再也屬於她,她再也不能像如今這般被他抱在懷裏,一聲聲“老婆”“丫頭”的叫,她就忍不住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