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給我生個孩子吧(2 / 3)

丟了這個人,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她這麼好了。再也不會有人能給她這麼多刻骨銘心的記憶了。

與此相比,那些過分執拗的追究顯得太微不足道。

她知好歹,也明白要維持一段長久的愛情,靠的不是激情,是相互的妥協退讓與寬容諒解。他已經後退了那麼多,她如果再這麼擰下去,他們倆就真的完了。

這種遲到又焦慮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她忍住了沒哭,卻不由自主的,鬼使神差的對著他的肩膀又是狠狠的一口,悶聲悶氣口齒不清的出聲質問,“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顧方澤脊背一僵,長久的沉默過後,他低聲說,“氣過頭了,說完馬上就後悔了……我沒想到你會真走。”

這回李漣漪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再也停不下來。

一禮拜後,李漣漪乖乖跟著顧方澤回了顧家老宅子。

之所以不是一天而是一禮拜,這是兩人爭執談判了半天相互退步的結果。

一年沒見著那二老了,她心裏實在是磣得慌。聽程程說,她好端端地失蹤以後,遠在某南方軍區的首長同誌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沒找著人差點氣得心髒病發,文婷女士倒鎮定不少,沒聽說有啥大動靜,但那是修煉了多久的功力呀!

對於這二老的手段她早就領教過了,心理有陰影,她心知孫猴子再怎麼牛b也翻不出如來佛五指山這一道理,於是咬著牙死活不跟去。顧方澤說不逼她就不逼,但這廝居然用自個兒的身體來威脅她。

想想,胃潰瘍出血啊,還是長期累積爆發的頑疾,疼不疼別說,沒拿個準就鬧出個什麼不治之症來。他被她回來這一折騰,情緒起伏太大當晚就病發了。先是吐,後來就疼得額頭直冒冷汗,臉色全白了不說還咬牙撐著非要辦出院手續回顧家。

他是真的疼,疼得攥著她的手心都全是汗,指關節青青白白的很嚇人,卻一聲痛也沒喊。

她無能為力,隻能守在一旁看醫生給他打止痛針和鎮定劑,心裏翻江倒海的什麼滋味兒都有。

她心疼,真是心疼得厲害,你說這人怎麼能這樣,變著法子威脅她還能讓她恨不得替他疼。

於是後來就敲定了時間,一禮拜後,等他病情好轉點了就回去。

本以為這次去“麵聖”鐵定是要吃一頓排頭的,李漣漪沒想到見了麵,顧家兩尊大神不但沒有對她冷目相對,反而似比原先還要更好一些。

大概是顧方澤先前已打電話告知過了,二老在見到她時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而且文婷女士的態度更是讓她極度適應不良。

她先是捧起她的雙手,又細細端詳了她好一陣,用有些喟歎有些憐惜的語氣道,“瘦了,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她默了半晌,沒想到怎麼應付,最後垮下肩膀,一點氣勢都無地喃喃道,“讓爸媽擔心了。”

顧德海接了話,語氣有些僵硬,卻透著溫和善意,“沒有的事,回來就好……說到底,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

一句話將她雷得外焦裏嫩無比肖魂。

她不知所措地望向身邊的人,卻見此人麵色不改半點意外都沒,隻高深莫測地衝她笑了笑,笑得她更是全身發毛。

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而後聽他說,“媽,怎麼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

顧德海沉下嗓音道,“還敢出聲?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顧方澤說,“爸,我不怎麼做,你兒媳就真的要跑沒影兒了。”

二老沒接話了,竟像是默認了般,而後齊齊將準頭對向麵色青白不定的李漣漪。

顧德海:“這次回來就多住幾天吧,夫妻倆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

文婷:“是啊,讓媽這幾天給你熬些人參雞湯補補,把身體養結實了再給我們顧家生個胖娃娃。”

李漣漪……

顧方澤微笑:“就聽爸媽的吧。”

回房後不待李漣漪發作,顧某人自動交代,“你走了以後,我告訴他們是我想離婚,你不樂意後來被我逼得太傷心欲絕就跑了。再後來是這回住院,他們趕來時我告兒說你走的時候肚子裏已經有我的孩子了,但你一個人在外地過得太辛苦,孩子就沒保住……”停了一停,他苦笑著繼續說,“爸當時聽了差點沒掏出槍來崩了我,天知道他們有多想要個孫子孫女……其實我那會兒也想要真被他一子彈結果了也不錯……”

他話沒說完就被她飛快地打斷,“傻了吧唧的。”她氣呼呼地瞪他,“你說什麼胡話呢?幹嘛一個勁兒地把錯往自己身上攬!”見過傻的,沒見過傻成這樣的。

顧方澤輕輕吐了口氣,而後走過去攔腰抱住她,輕聲說,“真的,當我聽說我們的孩子死了,我很難受,非常。”而他知道得那麼的晚,在此之前他甚至已在過長的等待中對她心生怨懟與恨意。

李漣漪沒掙紮,任他的氣息將她包圍。她發現在這個男人麵前她總會輕易地變得軟弱,他的話讓她心裏慌亂極了,感動又難受,眼睛潮熱,差點實話就衝口而出,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隻能轉移話題,“所以,他們現在對我心存愧疚,這才想起對我好一點?”

暗暗帶諷的語氣讓顧方澤微曬,手臂緊了緊擁著她說,“抱歉,以前他們那樣傷害過你,但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並非刻意而為……況且,他們其實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是嗎?”

提及至此,她心頭一痛,呼吸都滯泄了幾秒,咬緊牙齒冷冷道,“也是,都賴我,要不是我,爺爺怎麼會……”

顧方澤再次用吻堵住她的嘴。

卻沒辦法堵住她洶湧而下的眼淚。

好一會兒,他無可奈何地移開,額頭頂著她的,一雙漆黑烏亮的眼珠牢牢注視她。

他說,“不賴你,爺爺老了,到了該走的時候。”

李漣漪睜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看著他,“你胡說,爺爺年輕時是打戰的將軍,身體硬朗得很,他是被我害死的……”哽咽得無法言語。

那是她此生不敢也不願去掀開的最大的一塊傷疤。她曾經想將那件事當做一場虛無的夢境,都是假的其實現實什麼也沒發生,她努力地試圖去忘記不去提及,這樣……她的良心才能不因過分的自我折磨與內疚懺悔而崩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