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罕真會圓,教人無法質疑。因為沒有過硬的證據,穀山不便,其實也不會降罪於哥罕(他心中實則已經認定事情的存在,卻又基於對寵臣的袒護),因此並未降旨徹查,事情不了了之。而良威雖說拿來了昌樂國國王頭上的王冠,但已經遭受嚴重損壞,不成了模樣,等於不算成功。穀山心中清楚良威的委屈,為了安慰,不使傷心,且自己往後遇到難題可能還要多用到他,(為公主擇駙馬一事轟動全國,無果收場自然難以圓說。穀山深為哥罕的卑劣行為感到氣憤,同時又想對得住良威,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聽了太子通的建議,教良威去完成哥罕所未能完成的兩項任務。假如良威能夠圓滿成功,那麼他即可成為駙馬。穀山還向哥罕征詢有無異議,以免糾紛。
哥罕一則心中理虧,二則暗說:“我大眾的力量都未能伏住康陽山之野逞凶狂的貘獸,你又有何能為?我花費偌大力氣而終不得‘藍胡子’的寶藏一絲線索,怕你也不能走運。”因此上,他表示無異議。
穀通對於良威十分佩服。他平素卻同哥罕不是和睦,當然希望良威能夠最終成為駙馬,而令哥罕吃辱蒙羞。另外,通想到,一旦父王駕崩,自己登基,哥罕必是心頭大疾,怕是會對自己掣肘處處,製造不利。自己便很需要有良威這樣的好材料來做輔臂,充實力量,豐滿羽翼,鞏固權力與地位,對哥罕的勢力進行必要的壓製。因此上,他來了興致,陪同良威,同時也為一保護,惟恐枝節意外的再發生。
對於貘獸,哥罕在它麵前遇挫。已經聽說,刀槍難傷是獸肌膚。想要殺死它,須另思良策。良威十分聰明,擇一方泥澤,激怒貘獸,引誘前來。人履澤上藤牌疾速而走,而貘獸踏上,藤牌不堪重負而破毀,致使貘獸陷身淤泥。而後,對它施以火攻,遂殺命,並未費得一刀一槍,也沒花太多的力氣。
貘獸絕跡,但是“藍胡子”的寶藏又在哪裏?馬郎山地廣峰多,極其複雜,林莽如海洋,難覓蛛絲馬跡,好是令人焦頭。大山之中發現許多死人的殘骸,有幾十具,想是被哥罕之前所殺死的。均遭受獸食禽餐與日暴雨淋,教人憐憫,盡管這一些是世間敗類,良威命人將殘骸悉數掩埋。
當天夜裏,良威心裏頭煩亂,出帳散步,不自覺走出了營地。忽然眼前人影晃動,幾十位,個個披頭散發,形態怪異。
“啊,什麼人?”良威大驚,一聲喝問,隨之“倉啷”將佩刀掣出。
不想這班人盡行伏拜於地,倒是把良威給鬧愣了。一人大概是頭兒,首大如鬥,軀壯如牛,胡須絡腮。他開口道:“恩公,小人便是‘藍胡子’的首領,名叫沮生亮。身後這些人也都是我的弟兄。我們全都是被那哥罕匹夫殺死的,並被暴屍荒野,受到禽獸摧殘。幸賴恩公教人將我等的遺骨埋葬,有個落處,故此前來叩謝。”
“原來他們是‘藍胡子’成員的鬼魂,”良威明白了。
“藍胡子”是馬郎山一帶著名的盜賊團夥,存在已經有五百年。其首領傳至眼前這個沮生亮總計二十一任,試想一下,他們劫掠的財寶該有多少了。“藍胡子”的人數一直控製在六十人之內,而且有一套嚴格的規矩限製。若想要進入這個組織,不僅是要具有一身好功夫,而且更要心狠手辣。入夥先得殺一無辜之人,叫作“人頭狀”。接下來還要飽嚐一番刑具苦痛,能夠經受住考驗的人,並發過“同生共存,不出賣兄弟……,如若違背,自己死無葬身之處”等等誓詞(也稱“投名狀”)之後,再飲過血酒,即可成為“藍胡子”的正式成員。要不然,一班盜賊在哥罕的種種酷刑之下,又怎麼會至死不吐秘密呢?均硬骨頭漢子。對於首領之位,組織中有一種“讓賢”的好傳統,或者經眾弟兄推舉。一旦遇到多人選且旗鼓相當的情況下,則要定出幾項任務,教候選人通過抓鬮擇定(就像良威、哥罕那樣),各自獨立去完成。哪個完成的最快又最漂亮,即可榮登首領之位。人總是有衰老或意外傷殘的時候,“藍胡子”成員除了首領與副首領之外,年逾五十歲者與因傷殘而不能執行行動、任務者,必須脫離組織,當然受到了妥善的安置,並每年被發下一筆財富。隻不過,在這班人離開之前,必須吞服啞藥,今後再不能講話,以避免不經意間對外人吐露機密。“藍胡子”的老巢在馬郎山中,如果想要捕捉他們,必須花費老大的力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藍胡子”為報答良威埋骨之恩,將整座寶藏作為答謝,引領良威來到一處如同刀削而刷平的崖壁前麵。
沮生亮對良威道:“恩公,您隻要以刃刺破手臂,將血點於石壁之上,然後念上一句‘招財進寶’,寶藏之門即可開啟。如果說‘財源滾滾’,寶藏之門便會重又關閉。”
“藍胡子”答謝完良威,即行退去。良威則因此而格外興奮,欣喜若狂,連夜招呼起人眾,開啟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