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威同公主省親,在烏龍寨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打算回到王都去,可是突然接到一道禦旨。原來是在青龍山建造起了一座宏偉的觀宇,名天瑞宮,預定於這個月的十二日,國王要禦駕蒞臨。一則降香,二則對封禪。穀山教良威與公主趕到那裏去伴駕。穀山的儀仗已經在路上了。良威、公主接了旨意,不敢有所耽擱,即刻動身,雖說日子還滿充裕。
十二日這天,青龍山上一片彩旗麗幟,階道兩側更是密排,並且布滿了兵衛。氣氛比較莊重與嚴肅。穀山今天是比較累得,先後舉行國隆重的對封禪大典與新宮的開山門儀式,接下來便要降香,祭拜天帝,祈求國運亨通。
穀山正在閉著眼睛,虔誠地祈頌,猛然天帝的金身塑像“轟隆”向他倒將下來。說時遲,那時快,由打穀山身後一側彈起一人,抓住穀山一帶,同時自己的身子扭轉。穀山被送了出去,逃過一劫,但是救他之人卻被塑像的頭部重重地砸到了脊背之上,當即噴出一口血來,前搶身仆。背後的香案也同時被砸散了。
驚魂之變仍在持續,隨著塑像的傾覆,由它後頭躍出兩名黑衣蒙麵的刺客,手執利刃,旨在殺死穀山。不止他倆呢,就像是由地裏突然冒出來似的,掩藏於大殿之內的刺客又現十數個,揮舞刀劍瘋狂濫砍。
“不好,有人刺王殺駕,”陪王伴駕的群臣與侍衛趕緊保護王上,同時同刺客搏戰。大殿之內一片混亂。
“當……”,觀宇中的大鍾忽然比之前加速了鳴響的節奏。什麼原因,穀山及臣屬、衛隊是不明白的。隨著撞鍾的急促與加重,天瑞宮中的道士們突變了臉色,猙獰起來,各取藏刃,向國王的衛隊進行攻擊。雙方混交一團,陷入亂戰。
賊人雖說也具有上百號,但畢竟力量還是小了一些,很快被清肅幹淨。有幾個惟恐落入衛隊手裏遭受刑訊逼供,不能承當,便把牙一咬,抹脖子自殺了。
穀山與仙霞公主扶住良威,詢問傷情。是良威在塑像砸向穀山的危急一瞬挺身而出,救護了聖駕,而自己卻受了內傷。
有侍衛來報:“常公公找到了。”
大內副總管常千裏被帶到了穀山的麵前。他是為天子打前站並安排一切事宜的主事,刺客的突然出現與觀宇中道士的變臉,他自然難辭其咎,怕還是密謀者之一。事發之際,他因為害怕而藏了起來。
穀山怒容滿麵,喝問常千裏如何會發生這種事情,問他是怎樣來察看並布置的,問他是否早就知道事變之情又是否同刺客為一夥。
常千裏麵如土灰,渾身栗抖,叩頭如搗蒜並“咣咣”有聲,他道:“陛下開恩,陛下恕罪。這所有一切必是玄豹將軍蘇百年所布置,圖謀不軌。奴才為他蒙蔽,疏忽失察,導致劣案發生,罪該萬死。但奴才的確事先不知情呀,更沒有與蘇百年相勾結,懇請陛下明察。”
穀山問下麵:“蘇百年何在?”
蘇百年是天瑞宮的監造人,觀宇中的道士當然也是經他一手揀選。蘇百年還是哥罕的表弟。您這便應該清楚了,蘇百年埋伏機關刺王殺駕,又是受到了何人的指使。
有人向穀山回奏:“尋不到蘇百年,大概是畏罪潛逃了。”
“這個叛賊,一旦擒住,正法不赦,”穀山恨恨道。又轉向常千裏:“發生了謀叛刺駕事件,你難脫幹係,罪亦不赦。”下旨:“將常千裏拖下去,斬。”
常千裏慌了,大叫:“陛下開恩,奴才還有隱情容奏。”
穀山一擺手,示意衛士們先別動手。
常千裏道:“陛下,奴才知道一個天大的陰謀。”
“天大的陰謀?說來。”
“陛下,奴才知道蘇百年為什麼敢於刺王殺駕,他的背後有一個人指使並操控一切。”
這時,人們都注意聽他會說出什麼秘密,卻想不到的是常千裏將右手腕向膝蓋上一搕,觸動了機關。“嗤”,袖中彈迸出一隻利刺,緊貼於手背。常千裏向前一躥身,並起臂而以刺紮向穀山的胸膛。事發於一瞬,任何人均不及反應,包括穀山本人。穀山未能躲開,被刺中。然而,他卻沒有受傷。因為其胸前佩有特別大的一方美玉(有時佩金鎖),當住了這一刺。穀山飛起一腳,踢常千裏一個跟頭。衛士向前,將常千裏二番執住,並卸下了安裝在他右小臂上的機關。
穀山麵色鐵青,衝著常千裏喝道:“常千裏,現在你還如何為自己開脫、辯白?你這個膽大包天的逆賊,朕對你不薄,卻為何與蘇百年勾結蓄謀,刺王殺駕?還有什麼人又多少人參與其中?速從實招來。”
“陛下饒命,奴才全招。”
常千裏其實是被迫卷入刺駕事件的。他奉聖諭提早有兩個月便到在青龍山布置,準備一切事宜。有一日,他被蘇百年請到了一間密室,會見了一個人,卻正是輔國大將軍哥罕。常千裏十分驚訝,心說,這位哥大將軍不在九龍灣操演水軍,以對付近年興起,時不時騷擾本國海疆的海外永芳國敵寇,卻怎麼在青龍山冒了出來?哥罕對常千裏說,常千裏的兒子金甲違反了軍紀,按律當斬,暫被押在牢獄之中。常千裏一聽,便慌了神,懇求哥罕看在兩人往日的情分上網開一麵,對自己的兒子從寬論處,保存他常家的這棵獨苗。
原來,這常千裏在入宮之前生有一個兒子,由於生活所迫而寄養(後來正式過繼過去)在別人的家裏。老婆早就餓死了,剩下他孤零零的,最後把心一狠,入了王宮做了閹奴。熬了一些年,常千裏逐步時來運轉,一躍成為了王宮的大內副總管。他有地位了,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於是給了一大筆錢財,前兩年將兒子從一戶金姓人家討了回來,並改過姓氏。在之前“金甲”的前頭加了一個“常”字。兒子當時已經成年,並且入在了軍伍,常千裏便通過關係而將他安置到了哥罕的軍中。為了相互利用,相互受益,哥罕很快將金甲由一名普通卒子,提拔到了營尉,掌握五百人。
哥罕見常千裏懇求自己,笑了,道:“常公公,咱們不是外人,我一句話,您的兒子便就開脫無罪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