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天殺的暗戀(2 / 3)

好吧,算她還有點小聰明,竟然能把連他都要花上兩倍時間的單詞一下子記住。

星期四,被負責人哭天搶地地哀求去摘湖邊的野花野草說是排戲要用——別誤會,不是求溫湄,而是求他放人,遭到冷冷回絕,於是全員出動勞動一場,其間有人偷偷念了溫湄一句,被他中英文夾雜的立論申論結論洋洋灑灑罵到哭。

星期五,她有課,終於沒來受荼毒。他晃了一圈見沒什麼事可幹,走人。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似乎很無聊。然後又想起雙休日之後才能再碰麵,心裏悶悶的。

今天老師講課拖堂,溫湄照例走進排演室時,大多數人都已經到了。

她習慣性地尋找尚冉的身影,看了很久還是沒見到他。

場務拍拍她的肩,道:“他沒來。”

“你怎麼知道——”她的意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你被他虐待了這麼久,我當然知道在他淫威之下的你有多麼悲慘!”場務看溫湄的表情像是在看非洲黑奴。

溫湄搖頭想要澄清:“其實不是啦——”

常務義憤填膺地打斷她:“怎麼不是?他明明就每天把你使喚來使喚去!”害得他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幹,真太過分了。

看來尚冉的人緣不太好哦。溫湄攤攤手:“OKOK是他不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去哪裏了呢?”說到這個場務就來了勁,“他?哈哈,剛才他打電話來說,昨天晚上吃壞肚子所以現在要去校醫院掛瓶,來不了了。果然是惡有惡報啊,他要是多掛幾天多好。溫湄你也很高興能夠逃脫他的魔掌對不對?這樣吧,為了表示慶祝,你幫我去超市買瓶可樂來吧——誒誒,你怎麼走了?還沒拿錢呢!你請客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溫湄回頭笑道:“恐怕得請你自己去買了,我趕著去醫院。”

尚冉一個人坐在輸液室的塑料椅子上,無聊到想啃手指頭。

見鬼的什麼地方特產風味獨特!明明就是過期的東西也被小攤販變著法子來賣,搞得他從昨天傍晚一直瀉到快天亮才睡,整個人虛脫一樣。上午沒什麼動靜,還以為細菌們折騰了一夜已經鳴金收兵,誰知到下午又翻江倒海發作起來,無奈之下隻得去校醫院掛號。一連串煩人的化驗之後,確診是食物中毒。和藹的老醫生大筆一揮,給開了整整一星期的點滴,外加內服藥好幾種,好在學校裏醫療費用折扣挺大,要是在外麵的話還怕不把他的荷包給擠扁了?

本來還想先回寢室去拿本書,吊瓶的時候好解解悶,醫生又說什麼刻不容緩他再回去的話沒準路上就會給它“瀉”出來,嚇得他戒慎戒懼地連忙挪到注射室。天知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掛瓶,眼睜睜看著大大的針頭戳進他脆弱的靜脈裏,一小段暗紅血柱從輸液管流出又流進身體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暈暈的,接下來就一點感覺沒有了。大約過了很久以後,恍惚中才聽見護士口罩下傳出頗為訝異的聲音:“你怎麼還在這裏?自己拎過去呀。”

走錯門到廁所一遊之後,他才找到這裏。

好像現在K大學生的身體素質普遍都比較高,大大的輸液室竟然隻有他一人,又沒有事情可以做,清靜得讓人昏昏欲睡——

“Hello,你怎麼樣了?”幹淨的嗓音把尚冉從淺眠中揪了出來,一抬頭,溫湄踩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兩手各拎了個塑料袋。

尚冉迅速低下頭,不讓眼中不知名的情緒被她看見,淡淡問道:“你來幹什麼?”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溫湄朝他綻出一朵大大的笑容,不特別漂亮,但在這種深秋的日子裏足夠溫暖。

他重新看向她,微微挑眉,“你是不是一天不被我使喚就覺得難受?”她不覺得他很過分嗎?還巴巴地跑來?

溫湄笑笑沒理他的挑釁,舉了舉右手的袋子說:“你吃飯了沒有?我買了皮蛋瘦肉粥哦。”

“你自己吃吧。”他幹嗎吃人家的東西?掛完瓶後自己去買就好了——雖然現在有點餓。

咕咕咕,肚子裏的某個部位輕輕地響了起來,雖然知道這麼輕的聲音九成九她沒聽見,但還是忍不住有點尷尬。

好的,是非常餓,肚子裏瀉得什麼東西都沒了,能不餓嗎他?

“我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多的,你幫我吃一下,好嗎?”

她會吃不下?他還不知道她多會吃嗎?這麼一碗粥恐怕連塞她的牙縫都不夠吧?

她解開袋子,熱氣裹挾著香味從塑料碗裏彌漫到整個輸液室,尚冉的腹中擂鼓再也不是秘密。

將要出口的嘲諷在舌尖打轉兩圈後,隨著急速分泌的唾液咽了回去,他別別扭扭伸出沒有束縛的右手,接過她遞來的湯匙。

“謝謝——”兩個字說了合計百分之一秒,然後埋頭奮鬥。

“你吃慢點,這樣不好消化。”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雖然隻是食堂買來的東西,她心裏還是很有成就感。

尚冉轉身正想說什麼,就被她一個響亮的飽嗝打了回去。

“呃,對不起。”溫湄臉上的熱度怕不是用水銀溫度計就能測量的。

尚冉嘴邊的一口粥就停在那裏不上不下。

他該說什麼?沒關係嗎?很怪的。

等等,她自己已經吃過飯了,而且顯然吃得很飽,那——這粥是特地買來給他的?

忍不住眉頭皺起,難道她真的有被虐待狂,誰對她越壞她就對誰越好?

尚冉機伶伶打個寒顫。不會吧?這世上有這麼變態的人嗎?

溫湄見他手僵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猜想自己剛才的行為大大影響了他的食欲,心裏十分過意不去,清清嗓子說道:“那個袋子裏有劇本,我知道你的台詞背得很好,但如果真悶的話就將就著看吧,吃完之後別忘了把東西收拾一下,我、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地消失在猶自目瞪口呆的尚冉麵前。

尚冉愣了很久,才把已經冷掉的粥放進嘴裏。

老女人一個走路跳來跳去的成什麼樣子?心中冷冷嗤笑著,卻止不住嘴角輕輕揚起的趨勢。

“老大,這妞是不是看上你了?”三角眼流裏流氣地碰碰尚冉,一嘴的江湖氣來自於他癡心狂戀的港片,尚冉“老大”這一稱呼也是他開的先河。

“你嘴裏放幹淨點。”尚冉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確定溫湄已經走遠後才低聲嗬斥。

“我哪有說得不幹淨?”三角眼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委屈,“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對你有意思嘛,沒親沒故的一個女孩子家的幹嗎每天跑醫院獻殷勤,對你好得不得了?”自己女朋友都沒溫湄體貼,惹得他心裏極度不平衡,“要不你們說說,覺得怎麼樣?”他把話題扔給“隨侍在側”的四眼田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