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為,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一輪高高在上的明月,隻可遠觀不可采擷。
然而今日,我卻真真切切地擁有了他全部的愛。
所以,即使我是個灰姑娘,也是個愛情已是囊中之物的灰姑娘,再不會懼怕午夜鍾聲響過之後腳上的水晶鞋會憑空消失。
我幸福地趴在他肩上陶醉地傻笑,卻聽他在耳邊輕喚:“淺淺。”
“嗯?怎麼了?”
他停了半晌,才慢慢回答,聲音裏有隱忍的痛苦:“你壓到我的傷口了,好痛啊!”
啊?我一驚,連忙從他懷中抬起頭,看他眉頭輕皺,隱忍著疼痛,登時恨自己半死——光顧著在幸福中沉醉了,竟忘了他背上還有傷。
趕忙扶著他慢慢靠回枕頭,準備讓青荷傳太醫來檢查傷勢,這才發現偌大的房間裏隻有我們兩人。
玄錦笑著解釋:“我醒來後看你睡得正香,就讓青荷退下了。我想多一些跟你獨處的時間。”
一句話又說得我害羞起來,趁臉紅之前,我趕忙轉身喚了青荷和小令子,讓小令子去請太醫,又對青荷附耳幾句。
等他們下去,我才坐回床邊,一臉神秘地說:“我待會兒有個大大的驚喜要送給你,保證你見了之後會喜出望外,傷痛好大半!”
“喔?”他聞言,劍眉輕挑,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問,“是什麼驚喜這麼厲害,竟能讓人忘記傷痛?”
我微微笑著,撒起嬌來:“都說了是驚喜了嘛,現在不能說,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伸手在我鼻尖輕輕一刮,無限愛憐地望著我:“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
正說著,太醫已經提著藥箱進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傷口沒什麼大礙,開了藥方交給小令子。
他們剛出門,青荷就急急走了進來,對我施禮道:“主子,夫人已經到了。”
我轉臉看玄錦,隻見他一臉狐疑地看著我,便笑著說:“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然後和青荷出了門去。
等我扶著夫人出現在玄錦麵前時,他那雙不經輕塵的眸子裏先是震驚,繼而是強烈的欣喜,掙紮著想要起身,老夫人則幾步走到床邊,坐下來,顫巍巍地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蠕動著雙唇,喚了一聲“城兒”,便欲語淚先流。
“母後——”玄錦亦是一聲呼喚,聲音哽咽,眼角竟有晶瑩的淚花閃爍。
老夫人將前前後後的經過慢慢敘述完,又拉著我坐到床邊,對著他說:“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讓我和淺淺相遇,如果不是她犧牲自己引開齊妃派來的追兵,隻怕這輩子我再也等不到我們母子重逢這一天了。城兒,淺淺是個好孩子,有她照顧你,母後放心啊!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說著,就把我的手輕輕放在了玄錦手裏。
我急忙不好意思地說:“皇後娘娘,您說哪裏的話!是您吉人自有天相。況且,齊妃派那些人就是來抓我的,都是淺淺連累了您。”
老夫人卻一臉慈愛地看著我,微微笑起來,聲音裏半是疼寵半是責備:“你還要稱呼我‘皇後’嗎?”
也是啊,先皇已經離世,玄錦又馬上要繼承皇位,再尊稱她“皇後”確實不妥。
於是,趕忙改口道:“淺淺應該稱您‘太後’才是。”
“太後?”她看看我,又看看玄錦,美麗的眼睛笑成了兩個彎月,“你如今是城兒的太子妃,等城兒繼承皇位後你便是夢華王朝的皇後了,你是不是也得跟城兒一樣,喊哀家一聲‘母後’啊?”
我一怔,抬起頭來便與玄錦目光相接,在晨霧之中,那雙好看的眸中眼波流轉,清澈透人肺腑,俊美的容顏在晨霧中朦朧而清新。
他眼中是滿滿的笑意,一臉的不置可否和鼓勵。我轉過頭來看著麵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夢華王朝準太後,終於開口,輕輕喚了聲:“母後。”
“嗯!好,好。”她高興地合不攏嘴,滿意看著我和玄錦,開心說,“哀家有城兒這麼好的兒子,又有淺淺這麼好的兒媳,真是歡喜的緊啊!”停了一下,又對著我說,“你和城兒啊,要趕快給哀家生個胖孫子抱啊,那樣,哀家才真是此生無憾呢!”
一句話,說的我瞬間臉頰緋紅。一扭頭就看見玄錦正一臉微笑,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俱是濃濃的情意。眸光更似膠著一般,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我,更是羞得我匆匆低下頭去。
手卻被他牢牢握著,十指緊扣。
心裏暖暖的,仿佛喝了蜜一般,幸福甜蜜的感覺縈繞不去。
雲蒼大陸萬和五一六年十一月初三,玄錦傷愈,迅速清除了齊妃和魁王多年來在朝中積聚的勢力,憑著綠玉戒和擊退西羅大軍立下的戰功順利登基,改年號“仁德”,成為夢華王朝第五代君主。
《淮南子·繆稱訓》:“善之由我,與其由人,若仁德盛者也。”唐韓愈《論孔戣致仕狀》:“此誠陛下仁德之至”。有句話是“仁德廣被”。
此年號的含義,我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