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他娶青姝璃是被逼無奈?”蕭婉晴的眼中滿是鼓勵,語重心長地耐心勸慰,“他貴為皇上,多納幾個妃子也合情合理啊,更何況是立後。就像墨辰,雖然也有其他妃嬪,可他卻是真心愛我的。從上官玄錦執意尋找你的下落便不難看出他對你的情意。姐姐身陷青樓亦可收獲美滿良緣,何況上官玄錦還對你用情至深?”
“淺淺,你隻要知道,他愛的人是你就夠了。愛就是愛了,既然你放不下,為何不去當麵問清楚?何苦在這裏暗自揣測艱難度日?”
一語點醒夢中人。
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可是2013年的現代人啊,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我的人生我做主,怎麼現在這麼逆來順受了?做什麼都瞻前顧後的,是因為關心則亂嗎?以前的自己不總是把“愛拚才會贏,勇敢找愛情”掛在嘴邊的嘛!
既然確定了玄錦的心意,有了這段日子侵入骨髓的想念,那她就更要大膽地爭取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這裏坐以待斃,將心愛之人拱手於人啊。
淺淺心裏頓時一暖,忽然覺得籠罩在心頭的陰霾都被無形的巨斧劈開了,一時間光明無限,充滿希望。
蕭婉晴看著猶自沉浸在喜悅中的淺淺,臉上漾起溫暖明媚的笑容,輕柔的嗓音溫柔的如泉水流淌,是沁入心脾的舒適:“那你是不是得好好養傷,等待時機呢?”
說完,輕輕一抬手,就有侍女將藥碗遞到了她手中。
淺淺不加思索地拿過她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剛好對上她溫柔舒心的笑容。
這一刻,淺淺發自肺腑地笑了,連日來積壓在心中的陰霾也在這笑中消散了不少。
她轉頭看著窗外的天空,一輪紅日掛在幽藍的天際,給這蒼涼的冬季帶來了些許溫暖,隻在心中默默說道:玄錦,你等著我,一定要等我!
雲蒼大陸萬和五一六年十二月,夢華王朝仁德皇帝自封後大典後突發惡疾,纏綿病榻月餘之久,群醫束手無策,朝野上下皆憂。
次年一月,西羅國突然出使夢華,引起天下嘩然。
帝都明城,夢華皇宮。
大雪初霽,碧空如洗,陽光映著白雪,照亮了一片粉妝玉琢的水晶琉璃世界。
承乾宮,勤政殿。
肅穆莊嚴的大殿之內,文武百官齊聚一堂,看著立在殿中央的一群人,臉色各異,壓低了聲音議論著。
這群人衣飾整潔,分為兩列,兩側停放著幾口大箱,其上刻紋精美、細致考究,均上著大鎖,也不知道裏麵盛放的是何寶貝。
為首者穿著一襲青色長衫,身姿俊逸,背影纖纖,青衫飄蕩處,寬袖流雲般低垂,確實一股風致翩翩,頗有些超凡雅絕的意味。
然而,吸引人紛紛側目的,卻並非那出塵的氣質,而是……他的臉。
因為,他的臉上罩著一張白玉雕成的麵具,散發著溫潤的玉石光澤,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和諧與相契。
因為看不清他的麵目,大家隻能看到他麵具外那雙黑眸,那是一雙波光瀲灩的黑眸,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容貌才能配得上這樣一雙波光瀲灩的黑眸呢?
然而,青衣公子對眾人的驚訝、探尋的目光卻是不以為意,隻是靜靜凝立在原地,一雙黑眸沉靜而平淡,視線聚焦處,卻是那玉階之上空空的九龍寶座。
兩個月,整整六十天,今時今日,變換了身份和姓名,他可曾還會來見自己?
一抹暗沉無聲無息地染上了麵具後波光瀲灩的雙眸。
看著那空蕩蕩的龍椅,隱隱卻刻骨的痛,洪水般衝入心的一角,那裏,是為他而生的空白。
早已到了上朝的時間,皇帝卻還遲遲沒有現身。
內廷總管令言無奈,隻得派人去催促,一幹大臣已經抑製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其中不乏滿麵焦躁者。
雖說這段時日,皇上身體抱恙無法早朝,但今日畢竟不同往昔。
“皇上縱然心情不好、龍體抱恙,也不能荒廢朝政啊!”
“就是,況且今日還有西羅使節在此,這不是讓旁人看笑話嗎?”
“哎,別提了,自從兩個多月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素日裏那個行事深沉練達、讓人心悅誠服的皇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你說,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
議論聲喋喋不休,雖是極力壓低的聲音,卻依然絲絲縷縷地傳到了青衣使節的耳中。沒有人知道,麵具後的黛眉已經擰成一團。
從昨晚到了明城的驛站起,關於仁德皇上不理朝政的流言蜚語便不絕於耳。
她心裏又是喜悅又是心痛又是擔憂,喜的是上官玄錦果然是未將她忘卻,痛的是他如此折磨自己、不知珍重,憂的則是如此下去夢華國運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