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剛才澆過的幾盆綠蘿又煥發出了生機,心裏自是十分歡喜,輕嗔道:“你這丫頭愈發會說話了!就是幾盆花,倒被你說的有靈性似的……”
青荷嘻嘻笑起來,邊上的碧朱卻噗通跪地,誠惶誠恐地道:“奴婢知道這幾盆綠蘿是夫人親手栽種的,卻沒有把它們照顧好……奴婢知錯了,求夫人饒恕奴婢吧!”
淺淺一怔,心下恍然:原來是這些日子這綠蘿都是由她在照料啊!
淺淺示意青荷將碧朱扶起來,和顏悅色地囑咐:“你沒有養過綠蘿,自然不知道它的習性。綠蘿喜濕潤,春夏是生長旺季,不僅要多澆水,還要經常向葉麵上噴水;可以適度地曬太陽,但不能暴曬。你千萬要記住,以後再搬出來可要記得及時放回去,否則,葉子就會被日光灼傷的。”
“是,奴婢謹記夫人教誨。”
碧朱極其乖巧聽話的模樣讓淺淺很是滿意,她點點頭,這才注意到碧朱身上被水浸濕的衣服,雖然站在陽光裏,但是穿著濕衣服總是不好的。她淡淡對青荷道:“你帶碧朱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吧!”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在一連串的感恩戴德中,青荷帶著碧朱下去了。
淺淺拾階而上,認真地給剩餘的幾盆綠蘿澆水。
“淺淺——”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柔的呼喚,淺淺轉身,看見了上官玄錦清俊眉眼間蘊藏的擔憂和疼惜。
上官玄錦衣冠似雪,步履匆匆,仿佛從水墨丹青裏走出的翩翩貴公子,拾階而上,在淺淺身旁站定,輕聲道:“怎麼不在房中歇著?”
大手一伸,拿去了淺淺手中的木勺。
淺淺還未答話,便見上官玄錦目光冰冷地掃過院中眾人,冷澈的聲音裏沾染了薄怒:“你們竟然讓懿華夫人做這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皇上息怒,奴才(奴婢)該死!”刹那間,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麵如土色、噤若寒蟬。
清寒冷厲之氣自那雪袍的衣褶間不斷溢出,淺淺連忙輕輕拉了拉上官玄錦流雲般垂落的衣袖,低聲道:“不怪他們,是我自己硬要澆花的。隻是澆幾盆花,沒什麼的!”
上官玄錦看著那明麗的笑臉,心頭柔柔一顫,滿腔的憤怒便在那一笑之間頃刻消散。
他無奈地輕歎一聲,緊緊握住了淺淺的柔荑,深邃的星眸鎖住淺淺的嬌顏,語重心長地溫言勸道:“太醫不是說了嘛,你身體虛弱,要好好休養。這等小事,交給宮人們做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動手?萬一有個好歹,讓我怎麼辦?”
他那滿臉擔憂映入眼來,淺淺隻覺得心中一暖,湧動著甜蜜和感動,卻鼓著腮幫子小聲道:“我這是懷孕,又不是害重病!你不要把我當成重病人似的,什麼都不讓我做,每天不是呆在床上就是坐在榻上,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語氣裏帶著一絲哀怨讓上官玄錦心頭輕顫,他卻隻是凝眉看向淺淺,不言不語。
淺淺知道上官玄錦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她又害怕他一時不快懲罰這些宮人,隻好吊住他的胳膊,撒起嬌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多多走動對孕婦來說也是件好事啊!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果然,上官玄錦俊臉上的陰雲悉數散盡,露出寵溺的微笑,愛憐地輕刮了一下淺淺的鼻尖,柔聲道:“好好好,拗不過你。”
這才讓眾人平身,又轉首看向淺淺:“既然你想澆花,那就由我代勞吧,如何?”便拿起手中木勺探入桶內。
“我求之不得!”淺淺對著他嫣然一笑,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側,看他極認真地將水慢慢倒入盆中。
如是反複幾次,終於將剩餘的幾盆綠蘿都澆了遍。
上官玄錦含笑看著淺淺,深邃的眸中光華灼灼:“我知道,你對這幾盆綠蘿分外上心。我還記得這花是你重回夢華時,親手栽下的。”
淺淺望著他翩然而止的身影,漾起粲然的笑臉,柔聲道:“綠蘿花有著頑強的生命力,遇水即活。葉形美觀,株形飄逸,極富生機,擺放在房中能平添融融情趣,非常適合做室內裝飾的長綠花卉。重要的是,它極易滿足,隻要有水喝,就會覺得是幸福。從它們身上,我看到了幸福的真諦。”
“喔?”上官玄錦望著麵前這張嬌顏,忽勾唇笑道,“那你快告訴我,幸福的真諦是什麼啊?”
淺淺嫣然一笑,附在他耳邊,輕輕說出了彼此都明了的幾個字:“幸福的真諦就是我們彼此心照不宣地一起守望我們的幸福!”
多情的春風從他們之前悄然掠過,翩飛的裙角在眼前輕舞飛揚,蕩起一股芳香,沁入鼻端。仰視著她清麗的笑臉,他心神一蕩。
“你說過綠蘿花的花語是‘守望幸福’,你栽下它們,就是要守望我們的幸福。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守護它們,守望我們的幸福。”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曾說過,她是讓他聞弦歌而知雅意的一心人,他又何嚐不是知曉她心中所願的一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