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樣也好啊!你活著,你的孩子卻死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令人心寒的冷笑和狂妄,“蕭淺淺,你這個賤人!我就是再不受寵,也是上官玄錦明媒正娶的妻子、夢華王朝的皇後娘娘……而你呢,隻不過是個妾,女字邊立的那個人,注定要一生一世被我壓著!哈哈哈……”
刺耳的尖笑聲被抑製不住地咳嗽打斷,那連聲狂笑牽動了青姝璃的傷口,她低下頭,劇烈地咳嗽起來,艱難地喘息著。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仍是在笑。
她笑的狂妄,笑的誌得意滿。
她的笑刺疼了淺淺的眼,這個害死自己孩兒的人就在麵前,她怎麼可以錯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淺淺的心被仇恨填滿,憤恨之火再一次被青姝璃點燃,烈烈地焚燒著。
清眸中恨意凜然,喪子之痛如骨附蛆,淺淺貝齒幾乎咬碎,手腕一翻,“刷——”的一聲,一片冰光從她的袖裏飛快流出,呼嘯著停在了青姝璃的心口。
這一驚變,讓紅衣少年那不驚輕塵的冷漠目光起了些微的變化,那是一絲不易覺察的驚訝。
“主子?!”青荷大驚失色,駭然地瞠大雙眸,不明白自己主子手中何時多了把鋒利短刃。
劍身薄如蟬翼,劍刃之上閃耀的寒芒如冰光水銀流瀉。
而此刻,那短刃正不偏不倚地抵在皇後娘娘的胸口處。
那麼近的距離,隻要主子稍稍一用力,劍尖就會穿過浸滿血漬的鳳袍,狠狠地刺進皇後的心窩。
青荷的一顆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似乎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緊張不已地盯著淺淺手中的短劍,急聲叫道:“主子,不可!不可!”
蕭淺淺卻是恍若未聞,她冷冷看著青姝璃,一雙清眸,冷冽如冰。
隻要一劍,青姝璃就會斃命,她就可以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了。
那是她偷偷從兵器庫裏帶出的一把懷劍,纖細靈巧,削鐵如泥,正適合女子使用。
從將它帶出兵器庫那一刻,淺淺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她已經等了好久了。
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這一生,也會對人刀劍相向,也從未像此刻這般這麼迫切強烈地想讓一個生命在她麵前消失,甚至是……死在她的手裏!
青姝璃終於不再笑了,她怔怔地看著抵在心口的懷劍,緩緩抬首,看到了麵前那冷若冰霜的女子,那亮如秋水的杏眸中滿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她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卑賤的女人竟然有勇氣拿劍指著自己!
有趣!真是有趣!
她杏眸一眯,忽然傾身靠上前,目光銳利,直直逼視著蕭淺淺:“喪子之痛的滋味很好受吧!怎麼?想殺我為你那短命的兒子報仇啊?好啊,你殺我啊!”尖利清冷的聲音裏滿是不屑和猖狂。
淺淺的手因為極度的憎恨和痛楚不住顫抖,她險些拿不住那柄青光湛湛的利刃。
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叫囂:“刺下去!殺了她!”
要刺下去嗎?
這樣,喪子之仇得報,她和上官玄錦之間再也不會隔著任何人。殺了青姝璃,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冷風在掙紮中呼嘯而過,嗚咽之聲猶如鬼泣。
青姝璃不屑地冷笑,一臉挑釁地瞪向蕭淺淺:“怎麼,你不敢動手了?你不是想給你的兒子報仇嗎?你動手呀!哼哼,膽怯了?”
她滿是血汙的臉因為肆無忌憚的笑而顯得猙獰可怖,她拔高了聲音譏笑道:“你連仇人都不敢殺,活該你的兒子被我害!他死了也好,不必在這個世上受罪。我是幫你啊,你應該感謝我啊!哈哈哈!”
雖然她功虧一簣,沒能殺死這個賤人,卻殺了這個賤人的孩子。如今看著這個賤人飽嚐喪子之痛,她怎能不開懷呢!
青姝璃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淺淺,這個寵冠後宮的懿華夫人,此刻也不過是個喪失愛子的可憐蟲!她還真是想看看這個上官玄錦心尖上的人痛哭流涕、哀腸寸斷的模樣呢!
可是,下一刻,她臉上的笑卻僵住了。
青姝璃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卻分明清清楚楚地看見了蕭淺淺那勾起優美弧度的唇角。
她在笑!她竟然笑了!
情緒一下子失控,青姝璃怒不可遏地揮舞雙手,尖聲反問:“你笑什麼?死了兒子你還能笑的出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個賤人不是應該哭的嗎?她為什麼還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地笑出聲來?
“我不會就這樣殺了你的!”一瞬不瞬地盯著因憤怒而歇斯底裏的人,淺淺莞爾一笑,輕啟朱唇,用一種冰冷到自己都陌生的語氣,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道,“你傷我孩兒性命,我要讓你百倍千倍地償還!我要親眼看著你受盡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