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皺眉良久,伸出了指節分明的手:“將你的腰牌拿過來,從今以後你被貶為副將尉,待我下山親自將腰牌轉交給你的副官,我想他可能會更稱職。”
穿紫衣的中年男人拱手行禮:“公子,這將尉是當年大塚宰親自任命的人,如果為了這件事就將他撤職,隻怕會惹怒……”
白衣公子用冰冷的眼神製止了紫衣男子的話,朗聲道:“我奉王命巡查禁苑,有權任免這裏的任何官員,你難道認為大塚宰的命令比陛下的更重要麼?”
紫衣男子彎腰的弧度更大了:“不敢,屬下一時糊塗,請公子恕罪。”
白衣公子擺擺手示意無事。
到了這裏,羅將尉一一看了一眼站在白衣公子兩側的侍衛,見他們都沉默不語,知道此時沒有回旋的餘地,咬牙取出了牙牌。
“末將領罪,請公子發落。”,羅將尉跪在地上,雙手捧著牙牌遞給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隨手接過令牌,瞥了伍徽一眼:“你帶著這些人先行撤下,記住必須走我們來時的那條路,如果膽敢驚動獸群,你就等著自裁謝罪吧。”
羅將尉應是,領著那些士兵向山下走去。
包圍伍徽的士兵雖然走了,可是伍徽也沒有想逃的意思,他能感知到那兩個侍衛散發出的雄渾力量,至少也是魂合境修為。
跑也沒用,反而會斷送最後的機會。
“你過來。”,白衣公子對伍徽招招手,聲音冰冷。
伍徽盡量把動作弄得自然,走近了白衣公子,拱手行禮:“草民伍徽,見過三公子。”
其實庶民見王子需行叩拜大禮,可是伍徽不想跪。別說是一個王子,就是火國國君親臨,他也不會跪。
果然,伍徽的無禮舉動惹怒了白衣公子身邊的兩名侍衛,兩名侍衛剛想發作,就被白衣公子攔住。
“何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普天之大不願跪本公子的人多的是,難道你們責罰得過來嗎?”,白衣公子似是通情達理之人,憑這一點伍徽對其心生幾分好感。
兩名侍衛應是,用刮刀似的眼神打量著伍徽,弄得伍徽心裏毛毛的,如被刀劍指著眉心。
“不才火國三公子火熙,未曾請教尊駕哪裏人士?”,三公子火熙居然向伍徽拱手行禮,語氣誠懇。
伍徽第一次見到這麼禮賢下士的人,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又回了一禮。
“在下年少離家,至今四處漂泊,早忘了籍貫了。”,伍徽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他很想說自己是碎葉城楊府的一個家丁,可是身上的行頭使人絕不會相信,反而會惹人生疑,搞出麻煩。不如直接說謊,反正伍徽對做這種事沒有心理壓力。
“原來尊駕竟是遊俠,不知尊駕為何會身在此處。”,火熙麵帶微笑,給足了伍徽麵子。
應該是先禮後兵的意思吧?伍徽昨天看到的傳記裏就有類似的例子,假如這三公子認定自己說謊,恐怕會直接一劍削平了自己的脖子,不好辦啊……
“我遊曆至此,見此山靈氣不菲,心生好奇,就從南麵入山,攀上崖壁,不想誤入了禁苑,還望三公子恕罪。”,伍徽聲音平穩,心裏非常慌亂。
正常人一聽就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對吧?可是不這麼說還能做出怎樣的解釋?唉,伍徽見這火熙也不是腦癱,更是急得不行。
“原來如此,尊駕既不是有意為之,火熙怎敢怪罪?”,火熙笑容依舊,讓伍徽覺得火熙有可能是燒糊塗了。
兩名侍衛也是吃驚不已,三公子一向以博聞多識著稱,怎麼在這家夥麵前如此駑鈍?
“一派胡言!你再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不客氣!”,另一名藍衣侍衛厲聲嗬斥道。
火熙怒視藍衣侍衛:“石榮!你身為本公子的侍衛,怎可如此蠻橫無理?成何體統?!”
伍徽心說大哥這漢子說對了呀!反倒是你不太正常。
可是伍徽知道這裏主事的火熙相信了他是無辜的,那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否則就……
你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的想法吧!伍徽後背盡是冷汗。
石榮雖然不忿,但還是行禮認錯。
紫衣男子若有所思,瞳孔縮成一個小點,神情更顯陰鬱。
“尊駕既然習慣四處遊曆,可曾到過哪些奇山異水?正好我等此行要探尋一個地方,如蒙尊駕不棄願與同行,火熙感激不盡。”,火熙又在微笑,向伍徽發出了邀請。
石榮額頭上的青筋快爆裂開了,而紫衣男子的表情則陰鬱得轉為陰森,像一潭幽深的死水。
伍徽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想告訴這位火公子他現在隻想下山,不想在這座危機四伏的禁苑四處溜達,而且你旁邊那兩名大哥的表情表示他們很想砍死我啊……
“跟上他們,有好處。”。蔚情不失時機地提醒道。
伍徽聞言清了清嗓子,一臉淡然地說道:“既然三公子都這麼說了,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火熙微笑,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