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新中國成立了,一切都在歡慶的鑼鼓聲裏變得陽光,明媚。
柳映雪剛剛開完黨小組會議,一身列寧裝,顯得那樣精幹、利索。她現在已經是一名共產黨員,並且擔任了鎮江市興華絲織廠的黨委書記。
柳映雪剛一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眼睛裏立馬閃爍出驚異和喜悅,她興奮地叫了一聲,“正寒,你怎麼來了?”便疾步衝了過去。
兩雙手緊緊地握著。這時的邵正寒已經是蘇南行署派駐鎮江市委的一名工業局幹部,剛一到鎮江,就急著來看看自己多年的老同學加戰友。
“我現在擔任鎮江市工業局絲織業管理處的處長”,邵正寒笑吟吟地說著,“以後,我們會常見麵了”。
“自打你去了上海,我們有五年沒見過麵了吧?”柳映雪打心眼裏感激眼前這個男人,是他救了自己,他不光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還讓自己獲得了新生。
“嗯,可不是嗎,都五年了”,邵正寒看著柳映雪,她依然是那麼漂亮,不,是更加的漂亮了,當年那美麗的少婦,如今又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就像是秋日裏綻放的月桂,嬌豔動人卻又不失傲骨,經冬不凋,越發的芬芳。
“愣什麼神兒啊”,柳映雪的一聲嗔怪,將神遊的邵正寒一下子拉了回來,他感覺心跳好像有些加快,於是他急忙掩飾自己的思緒,“哦,嗨,我就是想起了當年我們重逢時的場麵”,邵正寒邊說著就低下了眉眼。
柳映雪並不知道邵正寒對自己的心思,她一直把這個男人當作是恩人、朋友、戰友、親人,卻從未想過,邵正寒會早已在心底裏愛上了她。
“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嗎?我會幫你”,邵正寒控製著自己的思緒,他想將自己腦海裏的思念都先趕跑,於是他將兩人的關係重新定位成戰友、上下級。
“還真有”,柳映雪並沒發覺邵正寒的情緒變化,“廠裏的技術人員都是以前留下的老人,雖然技術純熟,卻缺乏創新意識。我考慮了好久,希望上級能給我們派一位懂技術、又有新思路的設計人員來”,柳映雪談起工作,眼睛裏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嗯,我們想到一塊了”,邵正寒的心緒重新回到了工作上來,“局裏給你們準備了一位從蘇聯留學回來的設計師,是個年輕人,過兩日就到位”。
已是盛夏鎮江,梅雨季滯留下來的水汽,被強烈的日光蒸騰得發燙,一切都在這潮濕悶熱的空氣裏,艱難地喘息。
新中國的絲織業發展,在建國初期,遇到了很大的阻礙,由於外銷斷絕、內銷呆滯,絲織行業是困難重重。直至1951年,我國對東歐國家展開以絲綢換鋼材的易貨貿易,這才將江南地區的絲織業帶出了困境。同時,國內通過開展城鄉物資交流會,活躍了內銷渠道。至此,江南地區的絲織業終於迎來了一個春天。
林清風將石灰水仔細地灑在每個大匾裏。照顧這些蠶寶寶已經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也是他這些年來唯一可以聊以安慰的事情。他把這些年來對柳映雪的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這些思念來,靜靜地流淚,默默地想念。
輕輕的叩門的聲,打斷了正在聚精會神閱讀文件的柳映雪。她應了一聲,抬頭看到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柳映雪隻覺得這個年輕人似曾相識,那英挺的鼻梁、那粗黑的眉毛,那棱角分明的臉頰,還有那眼睛裏投射出來的一道目光,都讓柳映雪覺得似乎有些熟悉。她的心裏掠過一陣悸動,之後又蕩起一圈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