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少年就是程沛雲了,老婦人便是程沛雲的奶奶。說起程沛雲,不得不說說程家。
程沛雲的父親是一個叫程福興的商人,青島日耳曼啤酒的銷售商。原先,程福興的祖上是書香門第,做過一個縣裏的小官,清朝覆亡後,家道便中落了,可是憑著幾代人做官的餘財,程家的生活還算可以。程福興是程家的單傳,於是程家頗費一番周折,攀上了一個商人的姻親,這就是程福興的大太太。
自從娶親,仗著丈人家的實力,程福興也在商業上大展一番手腳,總算結束了舉家吃餘糧的日子,一家人從內地搬到沿海的青島來,做起了啤酒生意。雖然程福興的生意做的好,但是家庭生活總是不如意。大太太仗著家境好的緣故,總是對程福興頤指氣使,雖然有了一個女兒,家庭生活卻並不幸福。
程福興代理德國啤酒時,結識了一個德國女人。程福興由於家庭的不如意,德國女人由於遠在他鄉也是寂寞異常,一來二去,兩個人好上了,生下了一個兒子。程福興本想和自己的太太離婚,娶了這個德國女人,沒想到卻遭到了整個家族的阻撓,和德國女人結婚就成了泡影。沒過多久,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了,中國收回了德國在青島的特權,仿佛一夜間,在青島的德國人全都返回德國了,程福興的女人也一樣,幾乎是義無反顧地留下兒子離開了青島,坐上了回德國的船。
程福興隻得把兒子帶回家,當時兒子剛滿一歲。程太太和他大鬧一通,然而程福興卻把兒子當做自己很可寶貴的安慰,交給自己的母親程老太太撫養。德國女人一去十七年,再也沒有音信帶回來,程福興隻是寶貝著自己的兒子,也算安慰,直到再也無法忍受程太太,娶了一個姨太太回家,就是林珊剛剛看到的少婦。這個兒子便是站在林珊麵前的程沛雲。
程太太隻是把程沛雲當做是眼中釘,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隻當是他搶走了程福興的愛,把對德國女人的蔑視和憤恨全發泄在程沛雲的身上。幸好有程老太太的保護,程沛雲才少吃了不少虧。程沛雲也把奶奶當做庇護所,很願意跟隨在奶奶身邊。
然而林珊初見程沛雲時,隻覺得他的鼻梁有些異乎常人地挺了些,其他倒和一般公子哥兒沒什麼兩樣。
“林小姐,”程老太太客氣地發話了,“芳齡多少?”
“二十一周歲了。”林珊答,她虛報了三歲。
“比我家沛雲大三歲,”程老太太又看向程沛雲,“老師本來就是長輩,這位老師又比你年長,從今往後可要尊敬老師,不可調皮搗亂。”
程沛雲說道:“奶奶,您這是哪裏話,我請個老師,本是為了學知識,哪裏是為了搗亂?”
“好好好,”程老太太笑著說,“早就聽說了林小姐的大名,想必林小姐肯定是熟諳現在學堂裏的考試範圍了,我雖讀過書,可是時新的知識卻是不懂了,請你來給沛雲輔導輔導,等沛雲考上了青島大學,那獎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珊點頭答應著。
那一邊,程沛雲早已把程老太太千恩萬謝地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