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喜歡風鈴?”程沛雲問。
“那要從日本說起。”謝燕說,“在日本,風鈴被叫做‘夏日風情詩’,每到夏天,人們便掛起風鈴,更有人把風鈴叫做‘涼’。”
“哦?我家裏怎麼沒有見過這種日式風鈴呢?”程沛雲說道,“我家房子曾經被日本人占領了做過商務中心。”
謝燕點頭:“那肯定是有櫻花在院裏吧?”
程沛雲說是。
“你知道嗎?關於風鈴還有一個傳說……”謝燕說。
程沛雲一愣,傳說?那該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謝燕悠悠講起:“那是明治末期的事。在日本東京的京橋附近有個長長的荒山坡,一眼望不到頭。但是卻是往來行人的必經之地。那裏傳說有鬼怪出沒,天黑後無人敢走。
有一天,一個賣風鈴的小販回家遲了,走到了這個荒山坡上,天色漸漸暗下來。他本是不信邪的,可仍然有些戰戰兢兢。一時間他感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本想扯開嗓門唱隻歌給自己壯壯膽,可是張了好幾次口卻沒有一絲聲音。
他於是想還是悄悄趕路的好,忽然他聽到有一陣哭聲悠悠傳來,他心裏一驚,抬頭看時,卻見一個窈窕女子站在路邊,長袖掩麵,抽抽搭搭。小販心裏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有一個同路人可以一起走過這個荒坡了,隻是為什麼這個路人這樣傷心呢?
於是小販忍不住走上前去詢問:”娘子,為何哭泣?“女子不理睬,繼續掩麵哭泣。詢問再三,女子卻隻顧掩麵哭泣,並不回答,甚至動也不動。
小販禁不住上前伸手拽拽女子的衣袖,衣袖輕薄如雲,抓在手裏竟感覺涼涼的、空無一物。小販隻得用力拽一拽,女子緩緩把衣袖從臉前拿開,兩隻手朝小販的臉前伸過來!小販抬頭看看女子的臉,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無嘴無鼻無眼光滑如蛋殼!
小販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身後背的風鈴大響,金玉之聲響徹荒野。那女子一陣風似地飄起來,本要追趕,可是一聽到鈴聲便倏地消失了!”
“那後來呢?”程沛雲被她的故事吸引了,他不得不承認,她的故事很精彩,讓他迫切想要知道故事的最終結局。他承認,他看過一些鬼怪的故事,比如蒲鬆齡的(聊齋),然而這樣的故事從謝燕的嘴裏講出來,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卻是不曾有的。
“後來?”謝燕一猶豫,隨口應道,“後來嘛,以後再講給你聽!”其實這個故事已經講完了,可是麵對程沛雲的追問,她不禁有還要再繼續講下去的欲望。
程沛雲站定,看著謝燕。冬日的陽光暖暖地傾瀉下來,很明亮,天主教堂的紅頂映在湛藍的天空中,那高高的十字架才剛剛立上去。程沛雲看著謝燕,卻隻能眯著眼睛。程沛雲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也對望著他,那眼神中有一絲狡黠、有一絲調皮,然而卻流露出深深的歡喜,這騙不了人,眼神是發自內心的情感表達。程沛雲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一忽兒目光灼灼、迎合著程沛雲的喜歡;一忽兒大霧迷蒙、深深的憂鬱湧上來,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程沛雲走近她,把她攬過來,低頭輕輕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