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爺爺。”淳於容笑道。
“不行。”沐月夕攔在沐老太爺麵前,“爺爺,現在都十一月了,天寒地凍,您要鳧水等七八月,天熱了再去。”
“這點冷算什麼,想當年……”
“想當年,想當年,你就隻知道想當年,想當年你多大,現在你多大,能比嗎?”沐老夫人及時趕到,氣勢洶洶地瞪著沐老太爺,“要不是當年你不知道保養身體,現在能得老寒腳,會疼得在床上打滾。老頭子,我告訴你,你要把自個折騰生病,我是懶得管你,疼死你算了。可你要是把孫女婿折騰生病了,我就跟你沒完。”
“你這老太婆說什麼呢,誰疼得在床上打滾了?我身體好得很,我能打死一頭牛。”沐老太爺不想在小輩們麵前失了麵子,想拿話遮掩過去。
“還能是誰,不就是你這個死倔死倔的臭老頭子。”沐老夫人偏不給他這個麵子。一堆人掩嘴偷笑,沐老太爺吹胡子瞪眼。
“我不跟你這老太婆說。”沐老太爺在老妻麵前找不回麵子,扭頭拖起淳於容往書齋走,“小子,我們去下棋,爺爺要考考你的棋品。”
聽到沐老太爺要考淳於容的棋品,沐老夫人和沐月夕啞然失笑,就沐老太爺那種落子就悔的棋品,他還考別人的棋品,誰的棋品會比他更臭呀。
接下來的半個月,日日如此。淳於容的上佳表現(主要是下棋時,讓沐老爺悔棋無數次),讓沐老太爺對他越來越滿意,直道孫女好眼光。淳於容被老太爺認可了,沐月夕喜上眉梢,每日裏笑盈盈的。
而榮王倒也沒閑著,他把蘇城的青樓逛了個遍,偎紅倚翠,夜夜笙歌,玩得樂不知蜀。沐月盈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壞,每天在留園裏罵奴打婢。沐老夫人隻當不知道,讓沐二夫人好菜好飯養著她。
這一日清晨起來,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到處白茫茫的一片。沐月夕推窗向外看去,院中紅梅已悄然綻放,白雪紅梅相映成景,構成了一副極美的圖畫,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縷清香,沁人心脾。
“大小姐,雪風刺骨,您怎麼站在風口上,仔細凍著。”冬香走了過來,把窗給掩上。
沐月夕笑笑,換上羊皮小靴,罩上銀狐鬥篷,戴好雪帽,就去給沐老夫人請安。撩開門簾,一股夾著花香的熱氣撲麵而來,屋內幾盆水仙開得正歡。
沐老夫人見沐月夕冒雪前來,凍得小臉紅撲撲的,忙把她摟入懷裏幫她暖著,“你這丫頭,下著雪怎麼還過來?”
“我這不是惦記著奶奶這邊的米團子嘛。”沐月夕笑道。
沐老夫人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知道你愛吃,早就給你預備上了。”
祖孫倆說說笑笑地吃起米團子來,剛吃了一個米團子,下人來請,說是老太爺讓大小姐去書齋,有事要說。沐老夫人一聽這話,生氣地罵道:“這個古怪的老頭子,有事不能在這裏說,非要跑到書齋去,也不管雨雪路滑,會不會摔跌。”
沐月夕笑道:“讓她們小心點走就是了。”
沐老夫人親手幫沐月夕披上銀狐鬥篷,攏好雪帽,又塞了個手爐在她懷裏,才放心。冬香扶著沐月夕上了軟轎,一路抬著去了書齋。
書齋內,沐老太爺正與淳於容品茶閑聊,一室茶香,見沐月夕進來,淳於容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沐老太爺笑道:“小子啊,難為你陪我這老頭子這麼多天,今天就讓夕兒丫頭陪你去街上走走,看看這蘇城的景致。”
沐月夕一愣,沒想到沐老太爺把她叫來是為了陪淳於容。
淳於容起身行禮,“謝謝爺爺。”
沐老太爺捋著胡子笑道:“既然出去玩,你們就玩盡興些,別急著趕回來用膳,就在外麵吃,蘇城慶功樓的紅燒肉不錯,可以去嚐嚐。”
出了書齋門,沐月夕卻不知道該把淳於容先帶去哪裏,她雖然在蘇城住了十三年,出門的次數卻屈指可數,想了想,道:“候爺,我們去西郊踏雪尋梅好不好?”
“大小姐,昨天下了一夜的雪,路不好走。”冬香插嘴道。
“我們可以騎馬。”淳於容希望能和沐月夕出去走走,說說話。這半個月來,除了那天沐月夕出來阻止沐老太爺帶他去鳧水,他就沒見過她,不由懷念起來時一路相伴的時光。
“我們去馬棚挑馬去。”沐月夕帶著淳於容去馬棚,各選了一匹好馬,嚴詞拒絕下人們隨行,兩人策馬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