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上,馬永開始了他的進攻。
在夜色的掩護下,所有人全副武裝向北進軍,黑壓壓的一片。
人群中,隻有雜亂的腳步聲。
馬永領著二十多人殿後,像一個驅趕著狼群的魔鬼。
與此同時,劉老大開始布置防線。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戰,將決定他們的生死存亡。
老弱婦孺們並沒有離開,因為即使離開也無非是匪軍們搜捕的獵物、劫持的人質而已。她們聚在一起,守望著最後的結局,勝利或失敗,幸存或死亡。
淩鷗整裝待發,他回頭看了一眼形色匆匆備戰中的人們,對劉老三說:“走吧。”語氣淡然得像是要出去散個步。
劉老三拍了拍淩鷗的肩膀,問道:“我們會死嗎?”
淩鷗沒有回答。
因為他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盡力而為吧。”淩鷗想了很久,才給出一個稍微不那麼悲觀的答複。
匪軍越來越近,已經來到了劉家村和田家村的中點。這時,馬永讓隊伍停了下來。
馬永麵對著自己冷酷殘忍的手下,以及從田宅臨時要來的一二十號人,高聲說道:“各位英雄好漢,我不再多說什麼。你們跟著我做事情,那是我的福分和緣分。我來到這裏,是為了我兒子討個公道。我不要求你們像我一樣難過悲傷痛苦,但是我帶得了你們來,就會信守承諾。今晚這場仗,打贏了,我讓你們發家致富,榮華富貴,我說到做到。打輸了,就別怪我冷血無情。前麵就是劉家村,你們白天的時候也看到了,加上他們所謂的靠山,也就六十人不到了,還有一大堆女人、老家夥在後頭拖累他們。我們一百多號人,天黑,誰也看不到誰,這個對我們來說,是大大的優勢。打了進去,你就是他們祖宗,想幹嘛就幹嘛。錢隨便搶,女人隨便搶,糧食隨便拿,金銀財寶隨便花,大家說好不好!”
匪軍人群中群情洶湧起來,叫好聲此起彼伏。
馬永很滿意,大手一揮,叫道:“去吧!”
匪軍一哄而散,爭先恐後地往劉家村方向湧了過去。
馬永看了看身邊的水裏龍和田財,又看了看環顧四周的十幾個保鏢護衛,滿意而驕傲地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見過這樣的陣仗沒?沒見過吧。方圓百裏,除了我,還有誰能搞出來這種陣仗?有嗎?哼!有這幫人在手,你們說,我們要怕誰?”
田財唯唯諾諾地說道:“馬爺就是馬爺,出手就是不一樣。”
馬永笑了笑,繼續帶隊朝前開進,他要抵近現場進行觀摩和指揮。
月光不甚明亮。
靠近劉家村之後,匪軍帶著重重防護,緩慢地前進。他們自發地形成一個個五六個人組成的小隊,各自試探著防線各點的虛實,同時消耗著防守方不時射出的儲備箭枝。在財富和欲望的誘惑下,他們的主觀能動性發揮到了極致。
黑夜總會挑起人內心深處最醜惡和不理智的情緒。
劉老三此時正帶著淩鷗,從分水叉東側的一片叢林中,向南急進。由於時間匆忙,他們並沒有顧得上去看一看匪軍的動態,並且,由於距離太遠,其實也不可能看得真切。直到在接近田家村之後,淩鷗才讓劉老三停了下來。
“看看他們的動靜。”淩鷗說道。
劉老三和淩鷗撥開樹叢匍匐著鑽了出去,遠遠地,看到劉家村外圍星星點點的火把。
“他們好快!就到我們村外圍了!我們要怎麼做?”劉老三壓低了聲音道。
“擒賊先擒王,我們去攻馬永!”淩鷗道。
“但是他在哪裏?”劉老三問道。
“去田財家!”淩鷗斬釘截鐵地道。
淩鷗和劉老三繼續從林中穿行,很快接近了田宅。
淩鷗讓劉老三藏好,自己脫了蓑衣,再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三兩下攀上了圍牆,悄悄進入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