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群島 第八章 夜宴(1 / 2)

當他們坐上波波利總督雕琢華麗的轎子,埃爾斯的街市已經漆黑一片。兩名仆人走在前方照明,手裏提著裝飾精美,有著淡藍玻璃罩子的油燈;另外十來個壯丁則協力扛著轎子。轎子簾幕之內封閉而溫暖,透過波波利身上那層厚重的香水,茉莉仿佛聞得到他蒼白皮膚的臭味。

那斜臥在她身旁枕邊的哥哥對此倒是渾然不覺,他的心思早飛到遙遠的獵鷹高原去了。

“我用不著他整個颶風部落,那對我來說毫無作用,如果獸靈真的可以以一敵十,當年也不會向哈裏蘭人妥協而是當時就幫助我們複國。”

銀浮說著,手指頭把弄著那把借來的寶劍劍柄。其實茉莉知道哥哥從未認真學過劍術,他是黑夜裏的詩人,隱藏於漆黑魅影中的謀劃者。

“我隻要一萬人,我想就夠了。有這一萬名獸靈武士,我便可以全力展開我的計劃。我沒有退路,這是我裴拉絲卡家族的宿命。當大陸混戰的屆時原東大陸的諸侯必會紛紛起而效力,追隨他們各自真正的國王。烈焰、寒冰、大地之龍等眷屬的家族和我們一樣痛恨【太陽之子】,廢墟古國的人早就滿腔怒火,要為這千年的血與痛複仇。更別提平民百姓了,他們會發出正義的怒吼,為國王而奮戰。”

【暴風的血脈果然是四大古國中最為自強不息的。】

波波利總督謙遜地回答,“大地的子民願意為古國的歸來而肝腦塗地。”他聳聳寬闊的肩膀,“雖然我隻能提供給您財力與手下。”

茉莉沒有手下,也無從得知哥哥和總督大人究竟在想些什麼,計劃做些什麼,但她不喜歡波波利總督這個人,也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

然而哥哥卻很淡然地頷首同意。“我隻需要這些,那原本屬於大地的領土我也會幫你們奪回來,當然,是交給你。”

“這是再恰當不過的了。”波波利總督彎腰低聲的道。

茉莉瞥見他眼中的野心,但哥哥卻沒注意,隻是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掀開簾幕,望向無邊黑夜。茉莉知道他腦海裏又在盤算自己的計劃了。

卡西索的領地坐落在海灣邊,拔起九座高塔,高聳磚牆上爬滿蒼白的長春藤。

波波利告訴他們,這片領地是伊尼斯泰爾的總督們聯合致贈的禮物,自由貿易城邦向來對這些遊牧的獸靈族長禮敬有加。

“其實我們也不是真怕這些野蠻人,”他笑吟吟地給他們解釋,“有詠唱之地的庇佑,縱使數十萬多獸靈來襲,我們也無須懼怕……但他們的友誼既然如此廉價,咱們何樂而不為呢?”

轎子在門口停下來,一名守衛粗魯地掀開簾幕。他有獸靈典型的古銅色皮膚和綠色的豎瞳,但臉上卻沒有胡須,一條灰褐色的尾巴來回舞動。

他冷冷掃視轎內乘客,波波利總督用滄桑又粗曠的獸靈語朝他吼了幾句,對方也用相同的聲調回應,然後便揮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該死的狼靈,一定要如此仔細嗎?難道他們忘了是誰給予他們如今的領地權!”波波利憤憤的關上了車簾。

茉莉注意到她哥哥的手緊緊握住那把借來的佩劍劍柄,看起來仿佛和她一樣緊張。

“一切,始於今天。”銀浮喃喃道,轎子顛簸著抬進宅院。

波波利總督的話語甜如蜜糖:“許多達官顯赫都會出席今晚盛宴,這些人平日裏樹敵甚多,作東的卡西索自然要保護客人,尤其是陛下您。不難想見,古國的王族後裔一向在哈裏蘭四大王國的通緝令上高懸著。”

“嗬嗬。”銀浮陰沉地說,“波波利,你要記住,哪怕你不是大地之龍羅布德的王族,但你也逃不開皇親國戚的關係,我們可謂是一條船上的。”

“是的,吾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所以您也需要對知道我的祖輩一事如以往一樣的作一些小小的遮掩。”

轎子速度漸緩,終於停了下來。簾幕再度掀開,一名奴隸伸手攙扶茉莉.裴拉絲卡出轎。此時她注意到他的項圈不過是青銅打造罷了。

她的兄長亦步亦趨地跟上,一隻手仍舊緊握著劍柄不放。波波利則靠著兩名壯丁的幫忙好不容易才下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