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趕到廚房的不是卿爾爾,她到那裏的時候,粱於歸已經在燈火通明的廚房裏,正站在坐在地上的兩個孩子麵前,時媛正扯著嗓門大聲哭,在她旁邊的時盛先前哭了一陣,瞧見粱於歸看著他們的時候,他便漸漸小了聲音,閉上了嘴,眼睛掛著淚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粱於歸。
卿爾爾快步向前,想要走到時媛麵前,好好看看她哪裏受傷了沒有,好端端的哭成這樣,還哭得這般大聲,一定是哪裏疼才這樣的,是哪裏受傷了?到底是哪裏受傷了?
她心裏邊著急,直接繞開了擋在她麵前的粱於歸,走到時媛麵前就蹲下來,一邊拉著她的胳膊,到處看她哪裏受傷了,嘴上還在一邊說:“媛媛,跟媽媽說,哪裏痛,哪裏不舒服?你別哭呀,你那裏傷著了,啊?你跟媽媽說呀?”
還沒等的急時媛說些什麼,卿爾爾就被男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拽著她的胳膊,卿爾爾反應過來想使勁兒掙也掙不開,粱於歸麵色從容地說:“別急,問清楚了來。”
“媽媽,腳,腳痛。”小時媛抽噎著向卿爾爾伸手。
卿爾爾一聽立馬使了狠勁兒推開粱於歸,蹲下身去掀起小時媛的蓬蓬裙,藏在裙子下邊的腳被什麼東西劃了一道幾厘米長的傷口,正滲出點點鮮紅的血液來,卿爾爾連忙從桌子上拿了紙巾來按住時媛的傷口,她看著血液從紙巾滲出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此時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間衝上了大腦,粱於歸今天下午在她麵前怎麼保證的?他說他會好好疼愛時媛,他不會因為兒子而對時媛不好,可現在呢,時媛腳上都出了這麼多血,他卻不聞不問,倒是說要先把事情問清楚,有什麼好問的,這難道還不明顯嗎?他帶回來的私生子第一天就把時媛傷了,明擺著的事情,他卻沒有要給女兒一個說法,倒是口口聲聲說要把事情問清楚!
她轉過頭,滿臉通紅地看著粱於歸:“你要問什麼?還不夠清楚嗎?你還想怎麼問清楚?終歸是我太天真了,居然還傻傻地去相信你的話,什麼會好好待媛媛和我,我是中了邪才聽信了你的鬼話。”卿爾爾指著在時媛旁邊的時盛,對粱於歸說,“他,這個你昨天帶進門的孩子,你說讓我當他阿娘,我當,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現在別無他求,隻求你把他帶到外地去,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媛媛麵前,就像過去的五年一樣,隻要你肯答應,我保證我這輩子會一直在老家守著媛媛長大,絕對不幹涉你在外地的生活!”
在老家守著?外地的生活?
她這等於是默認了自己丈夫在外邊進屋藏嬌的事實,甚至可以不去管自己的丈夫和外邊的女人恩恩愛愛,你儂我儂地過上甜蜜的小日子,隻要他想,以前他的日子是怎麼,以後也可以一直是怎樣!
“你瘋了吧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胡話?誰給你膽子連這樣的混賬話都敢說!”粱於歸突然暴怒,拉住卿爾爾的胳膊,把她提了起來,讓她能夠跟他平視,“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除了媛媛,什麼都可以不要?”
粱於歸很憤怒,卿爾爾是知道的,她連粱於歸額頭上的青筋都能夠看得清楚了,可是他憤怒什麼?她都還沒有質問他什麼,她都還沒有為自己從頭到沒都沒得到一個說法而憤怒,他憤怒些什麼?
就在這會兒,梁全福和王冬梅也披著衣服尋著哭聲來了廚房,看著這一屋子的人,粱於歸還抓著卿爾爾的手腕。
“怎麼回事?這大晚上的鬧騰什麼?”說這話的是梁全福,最近家裏邊出了這檔子事情,他想著就頭疼,這大半夜的還要折騰,他哪裏還有什麼好脾氣。
“青青,阿娘知道你心裏邊不好過,可這大晚上的,這樣鬧著也不是個事兒啊。”王冬梅看見時盛坐在地上,像是剛哭過了,連忙跑過去把他摟在懷裏護著,繼續對卿爾爾說,“就算是這孩子做錯了些什麼,你一個大人也不能跟個孩子計較啊,且不說到底這是為了什麼事兒這樣鬧著,你們也該多體諒體諒家裏的老人,這大晚上的把你們爺爺鬧起來了可如何是好。”
連老爺子都搬出來了,卿爾爾算是把王冬梅的話聽明白了,這是有理說不清了,照她婆婆媽的話來說,就算是時盛做錯了什麼,也不能跟他一個小孩計較,要是計較起來,驚動了老爺子,那是誰的過錯就說不明白了。
“放手。”卿爾爾冷冷地說,卻不曾看粱於歸一眼。
粱於歸一放手,卿爾爾就走到小時媛麵前,這會兒小時媛被家裏人的這陣仗嚇得一愣一愣的,連哭都不記得,隻是在卿爾爾抱起她的時候,順手摟住了卿爾爾的脖子,任由卿爾爾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言不發地把她抱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