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又推著行李找到了小時候的一個發小,他倒沒搬走,反而二十多歲就找了老婆生了孩子。
我們這兒結婚都早。
寒暄一會便問他許謙和怎麼了去哪了發生什麼了。
他說了很久。
“陸安,阿和沒給你打電話叫你回來嗎?就剛大二那會兒阿和他爸去世了。我記得他當時穿著孝袍一邊哭一邊重複按你的電話號碼可你一直沒接啊。”
我解釋說我那段時間手機不小心用壞又一直沒有錢買新的,可那沒用了。
“'阿和收拾完葬禮又把房給賣了,自己背著行李也不知道去哪了。走了都一兩年了陸安你現在才來?哎。”
簡明扼要地說。
許伯伯去世了,阿和走了。
和老友道了別又自己推著行李出了門。
你才是我的家,許謙和。
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看起來很不舒服鋪滿青苔看起來惡心得很。身旁的牆也沒有那麼白淨,年久失修顯得灰白毫無安全感。
因人而異。
。
坐上了回去的大巴。
司機大叔雖然不抽煙卻還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朝還未上車的乘客用髒話催促著,依舊有花枝招展的更年期大嬸吵上加吵的唧唧嚷嚷,大巴的座位依舊是硬的好比石頭。
我的座位是裏座和我同座的是一個目似小偷的黑衣男子,我下意識地揣了揣錢包。
前座是一對貌似情侶的年輕男女,大庭廣眾之下你儂我儂的樣子讓我想抽一巴掌撒撒氣。
後麵是一對母子,孩子一直在哭所以那位年輕母親一直用歉意的眼神給大家道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即使幸福即使渾噩即使墮落。
。
車子行動了。
我也準備接受又一次的顛簸。
途中車窗上起了奶白色的霧氣,不知道為什麼寫下了許謙和的名字。
腦子渾渾噩噩的。
我聽見有人咳嗽於是扭過頭來看。
“字寫的不錯。”
是旁坐的那位黑衣‘小偷’,我摸緊了錢包看向他那對眼睛,尷尬地勉強笑了笑又扭過頭去裝作看風景。
心裏卻害怕的要死。
說不定還是危險組織。
。
耳機裏一直循環播放著陳奕迅的《明年今日》。
。
若這一束吊燈傾瀉下來
或者我已不會存在
即使你不愛
亦不需要分開
若這一刻我竟嚴重癡呆
根本不需要被愛
永遠在床上發夢
餘生都不會再悲哀
個人總覺得《明年今日》比《十年》聽起來更好。
。
又顛簸了一路終於下車了。
依舊擠擠嚷嚷又不是下不下去。
我走的最慢依舊帶有抗拒性的磨嘰。
人潮擁擠我卻遇不見你。
宋和說得果然是對的啊。
真蠢啊會相信異地戀。
然而最後許謙和也沒有背叛我而是因為我。
“陸安。”
不經意的回頭。
是和我同座的那個人。
坐車的時候我一直沒有仔細看他更何況他一路帶著口罩。
“許??許謙和!?”
我站在原地頓了頓好久沒有回神,直到確定沒有認錯我放下行李才知道往他那邊跑。
很激動的抱住了他眼淚也不止的流。
“我好想你啊阿和。”
“好久不見。”
“嗯……你讓我哭會。”
我感覺到他在拍我的後背。
“小糊塗陸安安,這幾年我一直擔心你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不聽我話交男朋友有沒有好好學習。”
聽他這話我有些哽咽。
“哈哈據我這麼多年的了解你一定交男朋友了吧。”
他講得有些苦澀,將拍我後背的手撫上了我的腦袋。
我剛想回答沒有。
可他無名指間的戒指劃痛了我的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