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教室,我的心又回到了認真聽講的中學時代。
我是以《紅岩》雜誌副主編的名義錄取到這個研討班的。盡管我這個“特殊身份”同學們都了解,並且聽到過個別同學的私下議論。但是我心裏十分坦然,因為《紅岩》雜誌的扉頁上有巴一這個副主編的名字。因此我也不再心虛地做一些解釋。
一個人一間臥室,衛生間和辦公桌讓我有了另一番生活天地,沒有了商場上的矛盾糾紛,沒有了亂七八糟的酒場應酬。我一下子沉靜了下來,不再睡懶覺,不再東奔西跑,學習生活讓我徹底顛覆了原有的生活狀態。幸福啊!難道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嗎?
在食堂排隊打飯,坐在同學對麵,邊吃邊聊,沒有顧忌,沒有防範,話題總是與文學有關,與魯院有關,與班裏的每一個同學有關。在魯院小小的閱覽室裏,能讀到每一位同學的作品集或他們主編的期刊,並能尋到說不完的話題。
周末的晚上,魯院附近的小餐館大都看得見同學們聚會的場景,沒有拘謹的正襟危坐,沒有道貌岸然的互相恭維,沒有爾虞我詐的矯揉造作,沒有心懷叵測的蜿蜒索取,隻有開懷暢飲的嬉鬧趣談,隻有喋喋不休的文學話題,隻有對文學作品的品頭論足、真知灼見……
友情,由文學而生;友情,因誌趣而生;友情,在切磋和笑談中變成兄弟姐妹般的相互偎依……
我的同桌叫王曼玲,《西南軍事文學》副主編,一位和她的名字一樣妙曼秀美的軍旅作家。她豐腴的身材,高挑、端莊,飽滿、白皙的麵孔,讓人一眼就能聯想到《渴望》裏的女主角劉慧芳。在我的記憶裏,在我的學生時代,她是第二個女同桌。
第一個女同桌,是在合肥讀大學時那個從黃山來的女同學胡桂英。她的名字太一般,甚至說有些俗氣,可人長得漂亮。不僅是“班花”,而且是“係花”,是“校花”。她身上時常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那時我給她取了一個外號叫“法國香水”。上課時,我常常被她的香水味迷惑得走神,有時候向她借支筆,借本書,無話找話地與她搭訕。她總是冰冷冷地滿足我一切小要求,其實她明白我的陰謀和動機。聰明的“班花”啊,一直到畢業也沒有正兒八經地跟我說過一次話。最難忘的是一次在大教室裏聽課後,晚上九點了,我悄悄遞了個紙條給她,約她下課後出去走走。她笑著看了我一眼,很久才說,明天吧,明晚我在學校前麵的桂花樹那裏等你。
合肥大蜀山的秋夜,涼爽的風已有了寒意。她的如期而至,讓我青春萌動的心蕩漾著衝動的漣漪。她讚美我發表在校刊上的詩寫得好,並且背誦出來了兩句。她的笑聲和讚美膨脹了我表白的勇氣。她說你真勇敢,將來想做什麼?我說我想當作家,當一名像魯迅那樣有學識、有文采、有正義感的作家。她幾乎是笑得前仰後合,她說你應該務實一點,我們都是學法律的,我們應該在司法界有所成就,你怎麼胡思亂想呢?我說我具備文學天賦,在文學的道路上我一定能幹出點名堂來。她不再說話了,臨走她說願你的文學夢早日實現吧。
她去了黃山的司法機關,我回到了太和縣司法局。生活的沉重壓力,隻能將我的這位女同桌成為我的“夢中情人”。那淡淡的香水味永遠隻能“香如故”了。
沒想到在魯院學習又遇上了一個美麗如舊的女同桌。
那首《同桌的你》的歌天天縈回在我的耳際,隻是再也找不著少年時的幻想與遐想了。王曼玲聽課的時候,手機在不停地振動。我看了一眼專心聽課的她,又示意她接手機。她微微一笑,順手按掉了響動不止的關機鍵。落落大方王曼玲是不畏懼和男同學開玩笑的,尤其像《中國作家》雜誌的方文同學,還有來自長春的作家王懷宇同學,都願意在課間時間與王曼玲探討男女情事。王曼玲從不躲閃他們的言語,而是更犀利地道破他們的“陰險用心”。
暢所欲言,無話不談,使我們的同學友情有了更深的溝通與理解;取長補短,關愛有加,使我們的同學友情成為了終生受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