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鏡子藏身於眾多書架之間，饑渴地學習著各式各樣的知識；一支舊筆靜靜地躺在白紙上，等待著新靈魂的降臨。
鏡子說道：“筆，最近是否有新的靈感？”
筆搖頭說道：“好久沒能活動了，我的身體都快生鏽了。”
鏡子說道：“你整天空想也不會有什麼新的突破，不如去多看看書，也許會有新的收獲。”
筆點頭說道：“你看過那麼多書，有什麼收獲嗎？”
鏡子困惑地搖搖頭，說道：“也許我看的書還不夠多，所以還不能獨自創作。”
筆說道：“你看書時思考嗎？”
鏡子點頭說道：“即使是我討厭的書，我都會認真地思考。”
筆說道：“你的思考快樂嗎？”
鏡子奇道：“思考是一件十分費神的事情，怎麼會快樂呢？”
筆說道：“當你用他物的靈魂來突破自己的靈魂時，你就會時常感到收獲的快樂；當你用自己的靈魂去批判他物的靈魂時，你隻會偶爾感到被讚同的快樂。當你為自己的思考去挑選知識時，你就會時常感到全新的快樂；當你為自己的享受去挑選知識時，你隻會偶爾感到空洞的快樂。你看書時，是否放下了自己的靈魂呢？”
鏡子想了想，說道：“如何放下自己的靈魂？”
筆說道：“否定自己的所有認知，認同他物的全部認知。”
鏡子搖頭說道：“怎麼可能！如果他物是錯的，我如果認同他，豈不是毀了自己？”
筆說道：“認知與實踐是兩種不同的領域，實踐時你相信自己的靈魂，會獲得最大的成果；認知時你相信他物的靈魂，就會獲得最大的突破。人的靈魂沒有對錯之分，沒有大小之分，沒有好壞之分……唯一的區別是靈魂的世界不同，由此而產生的能夠養活的世界也不同。”
鏡子說道：“你把靈魂當作一個世界嗎？”
筆說道：“靈魂就是個體從整體中獲得的殘缺的世界，它帶有很大的局限，無法完全反映真實世界，因此才需要不斷地突破。萬物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因此可以通過對萬物靈魂的學習來突破自己的靈魂。”
鏡子疑道：“學習靈魂？我們隻能認知自己的靈魂，如何能認知別物的靈魂？”
筆說道：“靈魂是不可認知的，隻能創造。”
鏡子奇道：“那麼你如何去學習別物的靈魂？”
筆說道：“通過萬物的一言一行去學習它的整體靈魂。”
鏡子說道：“一言一行隻是部分，怎能獲得整體？”
筆說道：“部分中包含整體的靈魂。”
鏡子說道：“如何在部分中挖出整體？”
筆說道：“通過記憶，將萬物的此時與彼時，此處與彼處，此行與彼行，此言與彼言……將這些無法一起顯現的訊息全部呈現於記憶之中，通過這些部分間的聯係挖出整體的靈魂。”
鏡子說道：“萬物的訊息是無窮無盡的，你挖出的整體不可能是真正的整體。”
筆說道：“的確如此。不過我學習別物靈魂的目的是為了突破自己的靈魂，並不是為了挖出真正的整體。隻要能夠讓自己的靈魂突破局限，那麼這種學習就是有意義的。”
鏡子想了想，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麼無窮無盡的靈魂學習反而會給予自己靈魂無窮無盡的突破助力。”
筆察覺到空間波動，說道：“新靈魂來了，看來我又可以活動筋骨了。”
異界，蘇文站在母紋印平麵上，全心模仿著一個紋印最少的子平麵上的紋印。經過以前無數次的練習，這次終於在不經意間模仿成功，跳入了子平麵。出乎意料之外，他沒有在子平麵停留片刻，立即被送入了另一片熟悉的空間。
這片空間與紋印空間完全不同，出現了許多物質。心眼依舊可以感知到整個空間的紋印跳動，但是大部分紋印與物質融合，呈現極不規則的複雜的關聯，每個物體就像一個子平麵一樣，從母平麵獨立出來，變得不可認知。心眼雖然可以感知到紋印的數量，但很難找到紋印跳變的規律。不過因為物質的出現，其他熟悉的感官可以使用，蘇文倒是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在這片空間中央，朝外擺放著一圈桌椅，正中是一個很大的圓桌，周圍配上十多個個高級座椅。圓桌中心上方懸著一個很大的模糊的水晶球，球麵如液體一樣流動不止。空間外圍，擺放著許多排書架，裝滿了書。空間上方，許多小巧的水晶球懸在空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除了這些，其他地方都是無的領域。
蘇文被大水晶球投放在圓桌邊，對整個空間略微感知之後，閉上心眼，通過視覺觀看。在圓桌上的一片區域，一支筆躺在一張空白的紙上，似乎等待著他的心得，離它不遠，一麵小鏡子立於桌上，映射出部分景物。
蘇文走過去，坐在座椅上，拿著筆與鏡子與其他事物隨意地看了看。桌麵下有一個小抽屜，一時好奇，他拉開抽屜，看見裏麵有一堆紙張，半掩著一本日記。他拿出日記，找到了右下角一個小小的名字：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