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讓帳裏的閑雜人等出去,開門見山道:“我們把那條豺狗餓死怎麼樣。”
孫清沐頭也不抬的忽略蘇義見鬼的話語:“我們還有兩天抵達天佑城,太子不會想看到你說的結果,何況兩天餓不死一個人。”
蘇義對孫清沐的危機意識嗤之以鼻:“他若不死,你我以後在後宮怎麼混!太子娶太子妃是鐵板訂釘的事,至高無上的後位我們都沒戲。沈飛容貌無雙,將來畢竟有封,子車頁雪在一旁更是虎視眈眈,你我算什麼,不趁機——”
孫清沐直接抬首喊人:“來人!請蘇大人去休息。”
“是大人!”
“喂!孫清沐!別以為太子現在用的著你,你就高枕無憂,等太子翻臉不認人時,看你怎麼辦!孫清沐你聽到我說什麼了沒有!放開!”
孫清沐隨意揮揮手讓屬下辦事利落些。
蘇義見他真敢趕他,猛然有點不適應,孫清沐死板不假但脾氣一直很好,誰捅兩下也不惱火,現在是怎麼了,還是說有了官職後,終於把他自己當個人了。
蘇義被扔出來,不悅的抖抖亂了的衣服,望著燈光如舊的帳篷,皺著眉思索著孫清沐的態度,他不喜歡孫清沐,不單是因為此人跟歐陽逆羽不清不楚,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才識一般,太子現在明顯喜歡給他出主意的人,以孫清沐的所學……蘇義不禁眉頭皺的更緊了,望著一望無際的黑幕,蘇義恍惚覺的他身上的優勢在慢慢的變淡,最終他會不會如萬千消失在後宮的男人一樣,找不到來過的痕跡。
蘇義不甘心,他犧牲了這麼多,不是為了被太子嫌棄,至少他是最甘願伺候太子的一個,憑這一點他就可以跟他們一爭!
月色漸漸淡去,獨落枝頭的飛禽打了個盹後驚慌的振翅飛走,天邊柳樹白的亮光亮起,漸漸照亮了滿地狼藉,隊伍重新拔寨上路。
疫情的控製並不理想,孫清沐分離了患者區域,留下三名太醫坐鎮,隔離區隨時預防疫情,健康些的人們被嚴禁看管,不準探視親人,不準掩埋。
三名太醫雖然隻是杯水車薪,但畢竟是大夫,所以人群並沒有太大的騷擾,有條不紊的分離開,溫飽又成了這批城外流民最大的問題,他們被勒令不準進城,東城那邊知道這裏有疫情更是不準他們靠近,如今這些人隻能瑟縮在一角吃著禁軍們所剩不多的糧食,暫且聽他們管製。
但死傷人數過多,成堆成堆的人還來不及火化又多了死難的同胞,孫清沐望著越聚越多的難民,越來越覺的棘手,四周的人們知道這裏發糧紛紛往這裏聚攏,但這裏是疫情區,實在不是好事。
孫清沐垂手無力,以往在他心中尚存美好的焰國,如今隻剩所見的瘦骨嶙峋,往日祖國的大好河山,現在不過是光禿禿隨時可以因為一場大雨爆發泥土災害的惡獸,即便是被風雪掩蓋的那些山脈,多是阻塞往來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