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扔掉雨傘,扔掉鞋子,為了追上前方的腳步(1)(3 / 3)

沒下完的棋,就如同無疾而終的愛情,哪分勝負?哪有錯對?

“對,我們下了一半就被我媽叫去吃飯了嘛。”她滿不在乎的附和,話鋒一轉,已是鄭重,“我們現在重新打賭。”

陶夭夭手臂一抬,剛開的茅台,已經握在手中。

當著眾人凝神的麵,她一字一頓,一顰一笑。

“我們喝酒,如果我贏…”陶夭夭看到江南城眼中的利光有一瞬間渙散,若無其事的錯開視線,故作輕佻,“你就歸我。”

同時,她錯開了他一刹的恍惚,他亦沒注意到她失神的脆弱。

“如果你輸呢?”

陶夭夭靜靜的端起酒瓶往杯子裏倒,酒精好像洋蔥汁四竄,讓眼睛越發澀然。

如果我輸…便退出你的世界,讓你和葉蓁重修舊好,百年好合。

仰起臉來,已是一片瑩澤淺笑,“我不會輸…”

話音落,已執起一杯酒先幹為敬。

隱隱的,聽到他模糊的聲音,“如果你輸,以後就不許喝酒。”

陶夭夭的指尖不經意劃過眼尾,拭掉多餘水跡。

一杯杯不動聲色,觥籌交錯中,陶夭夭想起蘇煙曾說過的話。城子狐狸似的,如果沒有把握,能隨便和你打賭?

包廂中的燈光照不亮江南城發梢底的陰影,也照不清他眼中的情緒。陶夭夭隻是無聲的看著他,仿若較量。他的輪廓比起幾年前成熟得多,側臉勾勒出流淌的線條,從前總覺得染著幾分風流的陰柔,如今才發現,甚是剛毅。

他每一次舉杯盡飲,額前的碎發便輕輕拂過那雙扇子似的睫毛,似乎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任是千回百轉的柔情,也化不開他麵上冰冷的表情。

又或者,縱然他負擔著柔情萬種,那情,也不對她。

心口,似是被生著荊棘的勁草所傷,劃出一道道不深卻縱橫交錯的紅痕,那疼,也隻有自己明白。

再一次端起自己麵前的那杯,一飲而盡。

陶夭夭覺得胃裏已經燒灼的陣陣抽搐起來,可是麵前的男人,卻無恙無虞。

三杯倒麼?

她暗笑。

直到陶夭夭眼中的笑漩越發旖旎,江南城終於止住了她送到唇邊的酒杯,聲色濃鬱,“別喝了。”

陶夭夭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漾著迷離粼光,說出的話卻異常冷靜,“我不喝,豈不要認輸?”

江南城的眉心陡然陰沉,依舊耐著性子說:“沒,你沒輸。”

“那是我贏?”

聽到陶夭夭喉嚨中滑出白玉墜盤般清零的笑,江南城卻覺得原本壓在胸口沉悶的重石驀地被人一擊,粉碎的疼。

見江南城沒有吱聲,陶夭夭也不在意,突然湊上前去對他風情一笑,“其實你會喝酒對不對?根本不是酒精過敏。”

她說著搖搖頭,笑得更輕盈,一雙桃花眼似是被露水打過,瑩澤通明。

“那麼,這算是你騙了我?公平起見,我也說一個騙了你的秘密。”陶夭夭似真似假的說,“其實我…”

說了一半的話被驟響的手機鈴聲打斷,陶夭夭恍惚回神,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是容斯岩打來的,他前段時間出差,陶夭夭給他打電話時是關機,就猜到他大概在飛機上,這是才剛回到B市。

兩人又說了幾句,聽得出對方口氣也多有乏累,但依舊溫暖而舒心,陶夭夭和他約好改天一起吃飯,便掛了電話。可是,之前未完的話,就好像那盤大樹底下的殘棋,再也沒有人提起。

陶夭夭捏著手機猶豫了好久,終於撥了出去。電話剛響了一下就接通了,她一愣,一時沒有反應。

“夭夭?”對方的口氣透著明顯的欣喜,過了半晌,聽她沒有反應,立馬焦慮起來,“夭夭,在嗎?”

“在…我在。”陶夭夭結巴的趕忙應了,頓了頓才猶疑著說:“蘇蘇說,小三在你那兒…”

昨天剛回來,晚上又喝得昏天暗地,隻隱隱記得是楚逸送她回家,至於之後的瑣事,她壓根不記得。一覺睡到自然醒,才想起來給蘇煙打個電話,要把小三接回來,這才知道,她走的這段時間,小三一直在江南城家。

蘇煙的原話是,“你們家小三也太堅貞不屈了,在我家待了一天不到,又叫又跳,吵得周圍鄰居都要來投訴了。最後把江南城叫來,小家夥立馬跟見到親爹似的,屁顛屁顛就跟他走了。”

江南城含糊的“嗯”了聲,似是莫名煩悶起來,帶著些沮喪。

陶夭夭沒有注意,隻是甕聲甕氣的說:“要不,你叫人把小三送來吧?”

沒了酒精與夜色,兩人突然變得有禮而疏離。從未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