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有這麼個地方。”
“劉家巷是上海的一個村莊,風景很美,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報道,那裏好像是在申請文物遺產,被告,你的未婚夫劉歌陽,劉先生也曾經住在劉家巷的,對吧。”
“是的。”
“聽說,劉先生後來搬走了,是這樣嗎。”
“是的,”連續幾句這樣的你問我答,讓我很奇怪,和不久前以前,我知道一定沒有好事。
“那你還記得劉先生,之所以搬走的原因嗎。”
我抿抿唇,原來是這樣,沈越澤的目的是這個。我咽了口唾沫,說道:“因為他爸爸從外地回來了,要接他們去城裏生活。”
“好,請問劉先生現在是精神科的主治醫生對嗎。”他“啪”的一聲,合上了麵前的文件夾,別有深意的盯著我。
“是的,他現在是精神科的主治醫生,隻是那樣有什麼問題嗎。”我不想在這樣你問我答下去,說以脾氣稍稍上來,有些受不了。這個沈越澤心高氣傲,說話的方式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法庭上的這種對答,讓人心裏特別煩躁。
不過下一句話,他就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這炸彈沒那麼響,卻是讓整個法庭當場變成一片死寂。
“請問被告,你是否知道你未婚夫劉先生的媽媽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被問住他的問題,我偏過自己的眼神,望向地板,他沒有追著我,逼迫我回答,選擇了默默等待我自己說出來。
我心急如焚,該怎麼辦?這種話能說嗎?會不會對庭審不利?會不會對辰辰最後的判罰不利?
在場原本有一點騷動的人們,也都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和沈越澤一樣等待我的回答,似乎在大家的眼裏精神病是一種不可治愈,隻會禍害下一代的病毒,讓得病的人像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一樣。
這次宋超沒有起來喊反對,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事實……他用眼神示意我,說真話,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想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我微微張開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知道,那不就是等於對全世界的人說,劉歌陽他有一個精神病媽媽。那他重新開始的生活,不是全部毀於一旦,我怎麼這樣做。他是好不容易才走出來,我不可以說知道,不可以。
要知道,一個精神科的醫生,如果有遺傳性的精神病,或者直係親屬有相關的病症,那是多嚴重的事情,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知道。
我不能害了劉歌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那……對,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雙手握拳,給自己一股勇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謝謝被告的配合,你可以坐下來了。”沈越澤似乎早已料到我是這樣的回答,他嘴角邊的笑意逐漸擴大:
“大家都知道精神病是一種遺傳性疾病,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傳給下一代,而精神病一直都隻能用藥物控製,沒有徹底治愈的藥品。而得了精神病的人,是不可以從事很多職業,比如醫生,等等……”
“剛剛我問被告的話,我相信大家都聽見了,現在我想問我剛剛請上來的證人幾個問題,請問你認識被告嗎。”
沈越澤朝著那個包裹得很嚴實的男人走過去。
“認識。”那個人刻意壓低嗓音,讓我辨認不出是誰,
“你認識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女生嗎。”沈越澤指指湯麗菲,
“我見過,但是不知道她叫什麼。”
“好,請問你認識一個叫做劉歌陽的人嗎。”
“認識。”他幹脆利落的回答,
“你為什麼會認識他,可以說一下嗎,”
“他有一個神經病媽媽,從小他就被街坊鄰居的小孩欺負,而且他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所以,劉家巷裏邊,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我當然也認識他。”
話語剛剛落下,四周瞬間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那你知道劉先生最初離開的原因是為了什麼。”
“他媽媽發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照顧不過來,他爸爸沒有辦法隻能把他們接走。”
我屏住呼吸,我知道我用我的自以為是……徹底害了劉歌陽……也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