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明白,現在他是得不到山本睿明確的答複的,起身告辭:“那我先走了,期待您的到來。”
山本睿微微頷首,繼續喝他的咖啡。
直到確定工藤一行人已經走遠,他才望向村上,正欲開口,
村上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伸手到桌子底下一陣摸索,鬆開手,一枚硬幣大小的竊聽器躺在手心。
華仟禧擔憂地看著山本睿,不敢開口說話。
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山本道:“給你再要一碗粥,咖啡喝不飽的。”
“嗯,好。”華仟禧心裏雖然有太多疑惑,不過,對著麵前的竊聽器便沒什麼好問的。村上還是把竊聽器放回了原處,跟山本聊起了rb的一些民俗,山本隻是靜靜地聽著。
回到家,不放心,陳標他們還是先裏裏外外檢查了下住處,確定沒有異樣大家才坐下來商討這件事。
華仟禧很乖巧地泡來了一大壺龍井茶給他們一一斟上。然後走去客廳的飄窗坐下,離做中飯的時間還早。她其實也很想聽聽他們的聊天內容,心裏的疑問太多,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今天見過茶室的男人後,她更加確定山本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商人。為什麼父親病得這麼嚴重還不去看望?明明心裏很牽掛還要不動聲色地掩藏?還有,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那麼犀利充滿殺氣又是為了什麼?竊聽器呢?滿背紋身呢?隻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前麵他們的很多對話她都沒有聽到,隻聽到山本睿沉聲道:“父親病重想見我也是自然,山本讓目前在社團雖然地位尊貴,但是,據我們的消息,信服他的隻是一部分後進的年輕人,那些原來跟隨父親的人並不看好他,如果我過去,他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地動我,我隻要處處提防就行。隻是……”
耐不住,井上急道:“隻是什麼,少爺?”
睨了眾人一眼,山本道:“隻是,工藤英助最後說讓我去rb也是社團老人們的意思,這該怎麼理解?”轉眸望向村上。村上一直跟幫會的兄弟有聯係,每年都有幾個月會在rb活動,對那邊的情況他是幾個人裏最清楚的。
沉吟片刻,村上終於開口道:“山本讓從小性情暴戾、凶殘多疑,這些你父親都知道。近幾年他籠絡了幫裏那些年輕人開始涉足毒品生意,剛開始還是偷偷地幹,後來越來越囂張。現在,社團內部已經分化成兩股勢力,年輕的跟山本讓,老人們還是擁護老會長,可是會長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我想他們是期待有人能出來接手老會長的位置,不至於全部落入山本讓手中。”
“他們難不成還打算讓我來接手?”
“我想是的。”
“那就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所有人不做聲。
最後,村上沉聲道:“原先,會長也是這個意思,隻想少爺你能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一直把你一個人留在中國。但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老會長的心思就有所改變了。少爺知道為什麼你收到的成人禮的禮物是滿背紋身嗎?”
山本睿不語,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清冷地如同在聆聽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故事。
村上了解他,越是遇到震撼的事情他就表現得越是冷然。
輕歎了一聲,有些話他不想說,但是必須說。於是,繼續道:“滿背紋身在我們黑幫隻有幫主才有資格擁有。山本讓一直得不到這個殊榮早就在懷疑你了,這次可能也是想找個機會一探究竟。至於會長,在臨終前見你除了父子之情,我想也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黑幫、會長、成人禮、滿背紋身、毒品……這些詞彙開始在華仟禧腦海裏聚集再串聯,思路開始慢慢地清晰:山本睿是rb某黑幫老大的兒子,為了保護他而一直被留在中國,但是因為某種原因現在老人希望兒子回rb接手黑幫老大的位置,但勢必跟自己的哥哥手足相殘……想到這些,華仟禧的背脊開始發冷,寒氣逐漸向全身蔓延,連指尖都在微微顫動。
在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山本睿的臉。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他也在看著她。就這樣,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一個擔憂、疑慮,一個泰然自若。
誰都沒說話,誰都知道要給山本睿思考斟酌的時間。
現在的山本睿看似雲淡風清,心裏卻早已風起雲湧、驚濤駭浪。過了許久,才惺惺忪忪說了句:“要不,我把紋身給洗了吧。”說完,環視一眼眾人,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所有人愣在那裏,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明白了山本的心跡,華仟禧整個人都輕鬆了。
村上麵色更加凝重,幽深地盯著他的眼眸,緩緩道:“如果你主動放棄這個位置,山本讓還是不罷休呢?就算他會放過你,社團的那些得罪過他的老人呢?沒有你的庇護他們是什麼下場你考慮過嗎?”
山本睿回望村上,神情變得肅穆,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開始在不自覺間肆意而出,一字一句道:“他會不會放過我,也得試了再說。社團的老人們應該在他們自己人裏選出一個領導者帶領大家反抗山本讓。做黑幫老大從來就不是我的人生目標。我隻想讓我的女人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陽光底下,我的孩子能正大光明地喊我一聲爸爸。”
村上眼裏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痛苦神情。是啊,宋美嘉是不能走在陽光底下的女人,山本睿是被人恥笑的私生子。這些是山本睿不願提及的痛也是美嘉的痛。而麵對美嘉的痛苦,他一點忙都幫不上,能做的僅僅是在她痛苦時比她更痛,在她流淚時比她更難過。想到美嘉想到了坐在身後不遠處的華仟禧。這對年輕人如果能夠一直走下去也是他的期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