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袍中年心中稍穩,卻又聽天海封突然話鋒一轉:“但是,若是有人心存歹意,意圖顛倒北州乾坤,那就休怪我天海昆侖雷霆一擊!”
當天海封說到最後一句時,悄悄的運起昆侖決在其中。一股浩蕩的氣勢釋出,在他周圍白龍澗和拓跋族等離他稍近的弟子紛紛經受不住七倒八歪狼狽至極。
不愧悠悠歲月積澱下的巍巍昆侖。上古傳承,一曰天海昆侖,再曰夢溪道園、南蠻聖殿,餘下蜀西白龍澗、南海白龍寺、東海蓬萊、北原拓跋以及中元醫聖穀雖也積澱甚久,但絕然無法與前三家相比的。
天海封說完,從他的身後“唰唰”站出幾人來,一二三……加上天海瓔正好七個人,“昆侖七子”一出,頓時氣勢就不一樣了。
“封師兄!”天海瓔的臉色有些蒼白:“文師兄,寧師兄,猛師兄,瀲師兄,瀚師兄……瓔兒今日決計要跟軒哥同生共死。若是軒哥今日去了,瓔兒也不願獨活。他日你們回見師父,代我向師父賠罪,瓔兒不能侍奉師父盡孝了。”
天海瓔越說越難過,“昆侖瓔七妹”說到最後竟是放聲哭了出來。
“瓔兒,咳……”花景軒劇烈的咳漱,胸中氣血翻騰,麵目潮紅。不覺間,嘴角又溢出些許血絲。
他頓了頓,穩住胸口紊亂的氣息,輕道“你回去吧,待我今日除了這幫包藏禍心的小人,他日親上昆侖求親!”
天海瓔緊咬櫻唇,不住的搖頭。二人自分開後,多少個日夜的歡愉清晰的在心中千回百轉,她啜泣道:“軒哥,瓔兒已有你的骨肉……”
她說到此處,心中疼痛以至泣不成聲,“瓔兒不在乎生死,隻在乎這未出生的孩子,還未出生看看你我,看看這大千北州,便要隨你我夫婦二人去了。”
“什麼?”
花景軒麵色劇變,先是一驚,轉而又喜,複而又悲!
他轉過身握緊天海瓔的纖纖玉手,激動的顫抖道:“瓔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瓔兒縱是願騙你百次千回,如今生死之際,又何必以此哄騙你呢?”
生死關頭,天海瓔反而風輕雲淡。不在乎眾人,不在乎生死,隻在乎他愛我,我愛他。
“瓔兒!”花景軒已不顧身後眾多虎視眈眈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眾人,忘情的抱住了天海瓔。
天海瓔趴在花景軒肩上悲傷啜泣,忽而感覺眼前一抹白光閃耀,隨後便聽天海封一聲疾呼:“驚虹劍,李老賊你大膽!”
天海瓔一驚,抬眼卻見那持劍的銀袍李師叔已化作一團雪亮的浮光閃電般地刺來。
“驚鴻劍!”天海瓔的腦海中瞬間反應過來。
‘驚虹劍’是白龍澗絕技之一,習此絕技到圓融,可化作閃電作驚鴻一擊,威力巨大,難以抵擋。雖然這李師叔並未修煉到圓融,但是威力仍然不可小覷。
天海瓔銀牙輕咬,頓時黑瀑無風飛舞,強行運轉昆侖決,真氣澎拜的湧動起來。她抱著花景軒騰起,二人在空中轉換了方位,她站在了花景軒身前。
“瓔兒!”昆侖六子大聲疾呼。
天海瓔的目光柔和,沒有一絲的恐懼。無論如何,隻要護住自己心愛之人的周全,哪怕是死也無憾了。
她安詳的閉上雙眼。
她那麼愛美,所以她不願意在還能看見他的時候,能看見他看到自己胸前多出一個窟窿的樣子。她希望自己腦海中花景軒看她的模樣,永遠都是此刻。
那是她最愛的他的寵溺的目光,那是巍巍昆侖雪山都能融化的溫暖笑容。
等了許久,她沒有感受到仙劍刺到身上的疼痛,隻覺身子一輕,身上澎湃的真元盡失。接著,她被一個懷抱緊緊擁著,耳畔除了師兄們的呼叫越來越遠,餘下的全是風聲。
睜開雙眼,花景軒仍舊看著自己微笑,北極關的巨牆離他們越來越遠,漸入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