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新娘,也許不會幾個人真正能做到無動於衷,而他李霄雲做到了。婚宴之上,他恍若另外一人,春風得意一般跟著一個個前朝官員談笑風生。而上來巴結這個契丹王爺的人自然也是數不勝數,李霄雲一一笑臉相迎,滿杯對飲,好不痛快。
直到在回到行宮的路上,看著李霄雲步履蹣跚,神色凝重,耶律琪琪才知道他那所謂的開心,隻不過是短暫的假象,可是緊隨身邊的她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這一切並不是因為自己。
想起上次,李霄雲不過飲酒兩碗,便醉的不省人事,如今對飲那麼多杯,耶律琪琪自是很不放心,一夜都坐在窗邊,細心照顧。隻是一夜過後,天已微亮,耶律琪琪已經醒來,卻發現李霄雲臉色略有蒼白,呼吸也比較緩慢,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推了推他,卻絲毫不見反應,大驚失色,“霄雲,你別嚇我!”
郡主一夜守護,侍從玲玲自然也隻能在門外等候,聽到郡主的尖叫聲,連忙推門而入,“郡主,怎麼啦!”
“快,快去請軍醫!”
侍從哪敢耽擱,快步便跑向了軍醫的房間,軍醫一聽李霄雲出事,來不及梳洗,便急切的趕了過來。進屋,來不及拜見郡主,便直接給李霄雲把脈。看著軍醫的臉色十分難看,耶律琪琪更加緊張,急切的問道:“軍醫,霄雲,他沒事吧?”
“你們可聽說過醉生夢死?”那軍醫起身,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醉生夢死?”花街柳巷,醉生夢死,任何時候,都很常見,不過郡主而言,自是不曾見過,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當人生無可戀,卻又死不得其所,惶惶不可終日,隻能終日與酒同眠,借酒消愁,這便是所謂的醉生。”
“難道,你是說霄雲他,沉睡夢中,將會死去!”耶律琪琪何等聰明,自是一點就透,連忙追問道:“那軍醫,此病何解!”
“醉生夢死,並非是病,無藥可救,唯有喚醒其心,自是不藥而愈!”軍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並未多言,轉身離開了。
聽到無藥可救,耶律琪琪突然感覺自己一下失去了所有身子一軟,癱軟在床邊,侍女連忙上前安慰:“郡主,您要保重身體!”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玲玲知道這個時候待在房間也無濟於事,隻好點了點頭,出了房間。當房間隻剩下下彼此兩人,耶律琪琪最後的心房顯然已經受不住了,趴在李霄雲的身上,泣不成聲。“霄雲,昨天你還讓我做你的王妃,今日怎麼能離我而去,怎麼能,霄雲!”
即便是哭幹了眼淚,卻依舊沒能喚醒李霄雲,這一刻耶律琪琪終於明白,他的心是自己這輩子永遠無法觸及的東西,收了收心緒,起身緩步走到窗前,看著那熟悉的月色,像極了那個夜晚,心中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道:“你怎麼能讓她一生以淚洗麵,惶惶不可終日,最終鬱鬱而終!”
“我不能,我不能!”李霄雲突然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耶律琪琪的背影,愣了一秒,“謝謝你!”
“我說過,你想要的,我都會傾盡所能,無論是人,事,還是天下!”說話間,耶律琪琪已經出了房門,隨後侍從在郡主的命令下,端進來了飯菜。
月下孤影,耶律琪琪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明月,陷入了沉思,最終他醒了,卻不是因為自己。
回到東丹王府,耶律琪琪跟母親提及了李霄雲向自己求婚的事情,本以為母親會替自己開心,不料卻換來的卻是一臉凝重,皺眉深思,心中不解,“母親對霄雲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一直不懂,為何太後會對李霄雲頗為照顧,賜姓封王,原來用意在此!”
“女兒不懂,還請母親明示!”
若是以前耶律琪琪也許早就明白,隻是自從遇到李霄雲,心中時刻為其掛念,早已失去了本有的理智,不過慕容雲也並未責怪,隻是淡淡的說道:“名義上,你弟弟從東丹世子變為永安王,實際上東丹王國的勢力已經一分為三,東西院大王各自為政,自然也不會為永安王效力,你若成為王妃,自然不能保留郡主身份,到時候必然帶走了東單王國的親信士兵,東丹王國本就隻剩三分之一的勢力,如今卻又要對半打折,將來自是難成大事!”
“難怪,霄雲說自己隻是太後手中的一枚棋子,原來是指這個!”這一刻,耶律琪琪方才恍然大悟,隻是依舊不解,“母親何必擔心,女兒乃永康王妃,而霄雲又是你師侄,若是東丹王國有難,永康王國自是站在你這一邊!”
“賜姓封王,何等大恩,他李霄雲豈是那種忘恩負之人,有違太後旨意,即便是顧念你我情誼,也絕對會左右為難,兩不相助。到時候,區區一個永安國豈是太後的對手。”
“如果這讓母親為難,那我退去這門親事,終生不嫁!”耶律琪琪心生失落,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特別輕,顯然口是心非,不過更多的卻是無奈,畢竟父親遺命,母親養育之恩,遠遠大於自己的個人情感,即便是心有不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