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兵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幸好我還有原來房門的鑰匙。
我找了輛車,將所有的東西都先搬了過去。
浩兵不在房間裏,他女朋友也不在,可能還沒有下班。
浩兵在哪裏?為什麼不接電話?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的就快應付不過來了。
看看小心和爺爺也是一臉倦容,我才記起今天一天都滴水未進。
在樓下,經常吃飯的那個小飯館裏,我們飽餐了一頓。
“你今天看見浩兵了嗎?”我問老板,因為是老主顧,老板都認識我們。
“今天早上,天剛亮的時候,我見過一次,他匆匆忙忙地從外麵回來,上樓去了,一會兒又出去了,好像有什麼急事一樣,連我喊他,他都沒有聽見呢。”老板回答道。
“哦!”我附口應了聲,心裏卻想著:會有什麼事呢?
吃完飯,吩咐小心將爺爺的住宿安頓好了,好讓他們早點休息。我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醫院。來到了豬兒的病房,房間裏居然沒有病人,兩個床位上麵整整齊齊地疊著雪白的被子,整個房間裏充斥著刺鼻的福爾馬寧的消毒液的氣味。
人呢?
人都到哪兒去了?
難道豬兒出院了?
我滿腹疑慮,四下張望,希望能遇到一個醫生或護士問問情況。
但此時,工作人員大多已經下班,留下值班的也不知道躲在哪兒睡覺去了。整個住院部一片死寂,連病人的咳嗽聲都沒有。
值班室,隻有到值班室去問問,我想著。
在住院部的一樓,挨著西藥房的位置就是值班室。
裏麵有四個護士,兩個醫生。
有兩個護士正在往推車上放藥品和輸液導管,一個醫生正精神飽滿的在電腦上打遊戲,其餘的爬在桌子上睡覺。
“你有事嗎?”
一個年輕的胖護士見我走進去,停下手中的事,冷冰冰地問。
“我想問一下,203病房裏麵2號床的病人出院了嗎?”
“不知道。”她說,依舊是老腔調。然後繼續放藥品。
我呆了一下,失望地準備離開。
“你找的是203病房那個比較胖,戴著眼鏡的年輕人嗎?”
正在玩遊戲的中年醫生抬起頭來問我。
“是啊,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院的?”我希望又被點燃,急切地問。
“出院?沒有出院,好像…….那個人死了。”他平靜地說。
“啊?死了?!”他話語雖輕,對我卻像是炸雷一般,令我頭暈目眩,六神無主,眼前人影晃動著,又漸漸模糊了起來。
“怎麼會死了呢?…….怎麼會死了呢……?”我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他的主治醫生是老吳,今天下午我們還在討論呢,他說昨天晚上都還好好兒的,本來今天就可以讓他出院,沒有想到,昨天半夜卻突然死了……”醫生一邊說,一邊打著遊戲,語氣平淡,對於每天都會遇到生老病死的他們來說,這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的屍體還在太平間……”他繼續說,我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那個永遠沒有憂愁的豬兒,那個胖乎乎的豬兒難道真的死了嗎?
雨水混著淚水流過臉頰。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還開著的可以打公話的小店,我再次撥通了浩兵的電話,響了幾聲,他終於接聽了。
“你……找誰?”他聲音有點沙啞。
“我是薛冰水。”
“啊!你在哪裏?”他說,“豬兒死了……”說著,就哽咽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在家等你。”我的胸口也堵得慌,匆匆地掛了電話。
失魂落魄地回到浩兵的住處,他已經回來了,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