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亮光的地方是一座瓦房。
光線就是從其中一間屋子的窗戶裏透出來的,這間房子外麵竟然沒有掛燈籠,莫非黑影的用意就是要我看這間屋子?
好奇心又湧了起來,我慢慢地靠了過去,聽見屋子裏麵傳出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低沉、壓抑,充滿痛苦,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垂死前的掙紮。
聲音突然一轉,又變得高亢,像狼嚎一般淒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我聽得毛骨悚然。
來到窗前蹲下,聽了片刻,房間裏卻非常安靜,我直起身,慢慢探出頭,從窗戶朝室內望去,這是一間非常空曠的房間,房間裏麵隻擺了一張條形木桌,桌上供著幾個死人牌位,靈牌前擺放了幾盤水果,一個香爐,香爐裏麵還插了幾隻燃了一半的香燭。
供桌前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弓著腰,背對著窗戶,看身影特別熟悉,聲音就是從那個人口中發出來的。
他跪了下去,頭不停的搗地,口中又發出了那種駭人聽聞的怪叫。
我猛然想起,這個人就是我在村公所裏麵見到的那個麵目猙獰的老頭。
他在幹什麼?
是不是像一些神秘的部落一樣在進行一種邪惡的祭拜儀式?
我爬在窗前,大氣都不敢出,聽那老頭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聲音刺激著耳膜,良久,他轉過身,我看見那張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恐怖。
突然,他用雙手使勁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醜陋的臉上露出驚恐欲絕的表情,口中又發出了那種狼嚎般的聲音,伸長著舌頭,竟然一步一步地朝窗口走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急忙低頭,手卻磕碰在了窗柩上,發出“砰”地一聲,玻璃也發出一陣細微的抖動聲,房間裏一下子沒了聲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伏在窗下,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良久,我才按奈住劇烈跳動的心,再次慢慢探出頭,朝房間裏張望。
這次,我看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那雙眼睛就貼在我的麵前,我還能感覺到他噴在我臉上那種熱烘烘的呼吸。
是那個駝背人。
此時,他也正爬在窗前,朝窗外巡視。
我差點暈了過去,調轉頭就逃。
跑在凸凹不平的小路上,我感到駝背老人的手隻差一寸就要抓到我的背心,那股熱烘烘的呼吸已經噴到了脖子上。
我不敢回頭,更不敢停留。
好不容易逃到了柳樹街,我再也跑不動了,蹲在地上,大口喘氣,回過頭去,身後空無一人,小徑處依稀傳來朦朧的燈火和淒厲的狼嚎。
整條街空蕩蕩的,就我一人。
或許,走過身邊的,還有許許多多的幽靈。
我緩慢地走過大街,街上傳來連續不斷的狗叫聲。
房門如我離開時那般半掩著。
躺在床上,想起今晚的際遇真像做夢一樣,把事情仔細地回想了一遍,隻剩下大堆的問題——
黑影是誰?
他好像對我很了解,他有什麼目的?
那駝背人在幹什麼?
駝背人究竟有什麼秘密?
文刀山真的還在白衣?
……
其實最後,擺在麵前的隻有一個重要的選擇——
明天是走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