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想起了農村裏流傳著一個傳說。
傳說人死後,他魂魄的第一件事是“收腳步”,七天後“回煞”。
收腳步,就是這個人生前想到什麼地方去,或者曾經去過什麼地方,特別留戀,那麼死後他的魂魄就會滿足前生的心願去走一遍。
在大學念書的時候,宴教授就講述了這樣一件令她毛骨悚然的經曆。
宴教授是我們的英語老師,一個很嚴謹的中年婦女。
那次是上課的時候,她偶然講到“ghost”鬼魂這個單詞,然後就講了這件事情。
宴教授家住的是七樓。
那是夏天的一個夜晚,她丈夫到省外出差去了,家裏就她和七歲的女兒。
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被一陣“嘩嘩嘩——”的聲音給吵醒了。
她側耳細聽,發現聲音是從窗戶外麵傳來的。
“難道下雨了?”她想。
這聲音像雨點敲在窗戶上,玻璃發出“嘩嘩——”的抖動,持續不斷,睡在身旁的女兒也被驚醒了,大睜著眼睛。
她起身想拉開窗簾看看是否真的下雨了。
根本沒有下雨。
天空裏繁星點點,街道上燈火璀璨。
她暗自奇怪,準備拉上窗簾繼續睡覺。
可是這時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就像年畫一樣緊緊的貼在窗戶外的玻璃上,滿臉血跡。
她驚呆了。
因為這是七樓。
第一個反應是——賊!
但是隨即她看清了——窗戶上的是一個女生,衣衫雖然破爛,但可以看出是十六中的校服。
那女生的麵孔血肉模糊,布滿了玻璃碎片,在亮光下折射出冷冷寒光。
是六樓住的那個女孩!
這時,她的女兒也睜著驚恐的眼睛說了一句:“是樓下的那個姐姐——”
宴教授也認了出來。
那女孩在十六中讀高三,每天晚上回來得很晚。
此時,她正伸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不停地敲打著窗戶上的玻璃。
她想進房間來!
宴教授隻覺得一陣暈眩,匆匆忙忙拉上了窗簾。
敲窗的聲音一直響了大半夜。
第二天,她就聽說,樓下的那個女孩昨天晚上下自習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禍。
宴教授說這件事的時候,眼裏依舊流露出些許驚悸。
最後她說:“那女孩出事後,是回來收腳步——想再看看她的父母,因為進不了門,所以想從窗戶進去,可是找錯樓層了。”
我看到的人影如果真是張老師,那麼可能在我出校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死去了。
或許她生前一直在感情的桎梏裏掙紮,死後也想獲得一份自由。
何老師在半夜的時候,可能也早就知道妻子去世了。
“讓一下!”
正當我胡思亂想間,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傳進了耳內。
我轉過頭去,看見身後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身材高大的人。他微擰著眉頭,不苟言笑,一臉的嚴肅,在他的身旁,還有兩個三十歲上下,穿著白色長褂的男人,看樣子像是法醫。
站在門口的我們像小學生一樣被驅散了。
過了不久,兩個法醫收集了一些證據和樣品,放到了車上,那個年紀大點的人翻看著筆錄。
下午的時候,何老師被幾個警察一路帶回了市裏,說是協助調查。
在警方的建議下,葉校長和老師們開會商量,最後決定學校先放一個禮拜的假,讓學生們回家。
但是警察要求在校的老師,這幾天最好不要走得太遠,以方便隨時配合警方調查,其中也包括那兩個新來的實習老師。
最後,警方留下了一個人——那個身材高大,一臉嚴肅的人。
他留下來,說是要繼續調查一下陶小雨失蹤的事情。
在他的自我介紹下,我才知道他叫衛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