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蟲模樣的轎艙順著索道,急墜九層旋梯,來到含元洞底,水汽迷蒙的環境裏,周圍有數之不盡的天井彙流山泉形成一泓寒湖。
十數艘畫舫船,被臂粗鎖鏈橋接著成為舫宮,宮中苔遮碧瓦,青蛇繞柱,乃毒織大聖製蠱和就寢之地。
此地森寒難忍,尋常蠱蟲無法棲息倒也清淨,我呼著熱氣的同時,探光環顧四周,不見的聖母絲毫蹤影“老母你在那兒呢?”
她的輕語在上空晃蕩像極了一具幽靈“你所需衣物已在篷船上,洗幹淨了再上來吧。”
我大喊道“老母我怕水裏有怪東西,還是不要下水了吧。”
“此地盡無傷你之物;即便有,也早該凍死了。”
“那我下去,不會也被凍死吧。”我謹慎的用腳尖往水中輕輕一探,冰可刺骨。
“你試了就知道。”聖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身後沙地上,輕柔奪過我手中青燈,抬起玉手,讓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掌心勁氣便對著青燈猛一震,轟!炸出一蓬冷熾青焰,推向我的後背。
我飛出一丈撲入湖中,轉瞬間,滿潭寒勁就像紮進我的五髒六腑,刺痛無比。
掙紮浮上水麵,卻已陷入無盡的黑暗,根本無法辨別任何方向“老母別為難小子了,讓我上去吧。”
聖母聲線四麵傳來,緩和的說“小鬼這寒湖之水有淨傷之效,你就泡上一炷香時間吧。”
我隻感覺頭頂被她踩了一腳,咕嘟嗆了幾口水後,委實全身凍僵,已經不能浮上水麵,慢慢的眼皮也更著一耷拉埋冥黑暗中。
聖母是不知道我這兩日身心俱疲,根本經得起太大的折騰,當我醒來時,躺在了極為溫暖的毛皮上,耳畔能聽見莫名的心跳聲,握起身旁亮著的一盞青燈,順著黑乎乎的溫暖獸皮照去,出現一頭滿臉戾氣的綠眼黑豹。
嚇得我趕緊往後退,黑豹也不襲我,站起身用寒戰的尾巴掃掃我的臉,就此轉身離去,原來也是聖母的蠱獸,還好克製了獸性。我心中長舒一口氣。
可接下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我赤身裸體,身旁還放著的是中原女人的青裳。探光向門外,船頭一道倩影宛如從迷霧中聚形,我趕緊用衣衫遮住下體“老母是你嗎?”
“小鬼頭可真是沒用,才堅持多長時間就要死不活的。”她背對著我說。
“嘿嘿小子體弱還請老母見諒,還有母上大人您就沒有其它的衣衫給我穿嗎?”我拎著染著血跡的衣角問。
“我不喜歡男人的汗腥味,這件是我親手挑出最新鮮的一件,你必須得穿。”老母回頭怪異的笑著,就好像告訴我這件衣服是剛從新鮮屍體上扒下來的。
我心裏有些發毛“可這是女人的衣裳,我當真不想穿。”
“是要我來給你穿嗎?就像你小時候一樣。”聖母走來握著篷頂,探進一張少女壞笑的臉龐。
以聖母的花花腸子絕對是想在我衣服上撒一些奇怪的纏身粉末,我趕緊擺手“怎敢勞煩母上大人,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給她捉弄我的機會
聖母咯咯一笑,又丟給我兩根紅色發辮,得寸進尺道“大姑娘再把辮子也紮上吧。”
“老母你太強人所難了。”我氣得牙癢癢,大呼我不幹,卷起衣服噔噔噔三下跑到船沿,噗通一聲跳入湖中。
“你在水裏光冒個腦袋,是為了方便給我紮辮子嗎?”聖母側坐船沿,纖長食指勾著一根發帶,對著我晃來晃去。
見她有心玩弄我,似乎一時半會也不會動怒,身子傾在船鏈上,牙齒打著寒戰“咯咯咯,與其被你的手毒死,我還不如凍死呢。”
“我能親手給你紮辮子,是你莫大的榮幸,你還不許我毒死你,怎麼,是想故意惹我生氣嗎。”老母雙眉擰成疙瘩,方才她還騙我說寒湖中沒有怪東西,此時她不高興了,湖中立刻就有水波攪動,浮現出一條,身長似蛇,長著魚鰭,頭頂著骷髏瞧不出真麵目的奇異蠱獸,一雙藍幽幽的魚目眼珠子會說話似得,嚇了我一跳。
我撲扶水花遠遠躲去“老母這是什麼呀。”忙問一聲,不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那真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