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的革命是俄國被擊沉的裝甲艦和被擊潰的隊伍的產物。在遠東的失敗驚呆了沙皇製度。它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人民,使他們放棄自己的信念,它不知所措,或者它以鉛一般的陰沉麵孔對待那些跪在雪地上的、赤手空拳的男女老幼。人民憑著自己的本能的和社會的直覺,感覺到了政府的輕率和猶豫。隻要大尉的那隻手一動,就會發出服從他的命令來。俄國處在暴動的狀態中。俄國從1904年10月到1906年1月這段時間的大事記所以引人注意,是因為在這個大事記中不斷地提到了如下一些地方和事件:華沙、羅茲、維爾諾、裏加、梯弗利斯、庫塔伊西、巴庫、“華沙舉行革命遊行示威”、“華沙舉行總罷工”、“華沙舉行反戰遊行示威”、“巴庫各油田舉行總罷工”、“巴庫的軍隊和罷工者發生衝突”、“庫塔伊西省的戰局”、“羅茲舉行第二次總罷工”,等等。由於各地工人有不滿情緒,再加上他們希望實行民族自決和獨立(這是沙皇製度軍事上的軟弱引起的),結果在波蘭、波羅的海沿岸各省和多民族的高加索便發生了長期而嚴重的騷亂。各地農民在普遍混亂的情況下掠奪莊園,占領田地。自由派對立憲改革施加壓力。大學生舉行遊行示威。1905年1月20日,基輔大學、華沙大學、哈爾科夫大學和喀山大學被當局關閉。2月4日,社會革命黨人伊·普·卡利亞耶夫刺殺了莫斯科的總督謝爾蓋·亞曆山德羅維奇大公。3月15日,華沙的警察局長諾爾肯被炸彈炸傷。在沈陽淪陷的那天,遊行示威者搗毀了奇阿圖拉(格魯吉亞)的警察局。4月2日,戰局擴及庫爾蘭。還是在4月份,高加索爆發了鐵路工人總罷工。
列寧選擇了1905年4月這個時間,在倫敦召開俄國社會民主工黨“殘餘分子”的代表大會。被邀參加代表大會的全是布爾什維克——列寧的擁護者。大致與此同時,孟什維克在日內瓦召開了會議。列寧公開號召在黨內兩派之間實行徹底的分裂,不理睬從俄國傳來的關於麵對日益增長的政治危機而要求統一的呼聲。
5月11日,一個亞美尼亞的民族主義者殺害了巴庫的省長。沙皇製度采取了自認為有效的方法:它企圖轉移自己敵人的注意力。高加索合法製度的削弱導致了亞美尼亞人同伊斯蘭教徒之間多次的互相殘殺。政府對這種野蠻的暴行佯裝不知,甚至還公開地唆使他們這樣幹。在烏克蘭、比薩拉比亞、白俄羅斯和波蘭,發生了無數次蹂躪猶太人的暴行。沙皇製度企圖通過種族流血事件來挽救社會的不安。
6月14日,“塔夫利達公爵波將金號”裝甲艦的全體船員在敖德薩舉行了暴動,奪取了軍艦(這個事件被永遠記載在愛森斯坦的一部偉大的影片中。影片中那生蛆的肉象征著腐朽透頂的沙皇製度)。列寧這時坐在日內瓦,在編輯他新創辦的周報《無產者報》(他把這份報紙叫做黨的中央機關報),他十分正確地認為“波將金號”的造反以及它從俄國水域開往羅馬尼亞,具有重大的意義。他引用了一個外國人關於這一事件具有特殊意義的說法:“革命控製了裝甲艦,同時卻不知道把它怎麼辦。”列寧指出:沒有革命的領導,就幹不成革命,所以他要求建立“臨時的革命政府”。列寧對“波將金號”裝甲艦寄予希望,他寫道:“一場真正爭取自由的鬥爭,殊死的鬥爭還隻是剛剛開始。”他在文章的末尾寫道:“革命軍隊萬歲!革命政府萬歲!”
實際上,“波將金號”在期待著俄國進一步發生事變,它開到費奧多西亞為自己儲備煤。當局不發給煤,但表示願意發給吃的。這時,效忠於政府的軍隊向已經開回到康斯坦察的裝甲艦開了火,在這裏裝甲艦上的400名船員被扣留。起義的火焰越燒越旺。哥薩克、龍騎兵和警察用炮火和皮鞭來驅散遊行示威者。對遊行示威中犧牲者的埋葬導致了進一步的流血衝突。
日俄締約雙方通過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調停,在普次茅斯(在美國的新罕布什爾)會晤,於1905年8月23日在這裏締結了和約。
還是在8月,俄國政府宣布它打算召開國家杜馬(議會)。在10月17日頒布的由尼古拉二世簽署的專門文告中宣布了杜馬的選舉。與此同時,9月13日建立了第一個蘇維埃——彼得堡工人代表蘇維埃。還是在1905年,在塞瓦斯托波爾、基輔、羅斯托夫、莫斯科、薩馬拉、哈爾科夫、弗拉基高加索及其他地方都產生了市蘇維埃。
彼得堡蘇維埃的第一任主席是非黨人士格·斯·赫魯斯塔廖夫·諾薩爾律師。在赫魯斯塔廖夫一諾薩爾於11月26日被捕並被流放到西伯利亞後,列·達·托洛茨基被選為主席。托洛茨基原姓勃朗施坦。1879年10月26日,他出生在烏克蘭的一個鎮子上。從很早的時候起,托洛茨基就是一個造反分子。他曾經反對不學無術的地主父親,還反對鎮子上猶太人的那種家庭生活方式。這位有才能的青年17歲時來到了尼古拉耶夫,在這裏他見到了一批正在尋找新的道路的革命者。和所有反對專製製度的人一樣,這些革命者也分為民粹主義者和馬克思主義者。列夫·勃朗施坦屬於前者。年輕的亞曆山德拉·索柯洛夫斯卡婭竭力想使他轉向馬克思主義。他起初表現得很倔強。但是在迎接1897年的新年晚會上,列·達·托洛茨基向朋友們宣布他轉入了馬克思主義者一邊,然後就舉杯致詞,大罵一切馬克思主義者和一切想把枯燥無味、殘酷無情的東西帶到日常生活關係中去的人。他的這番話是衝著索柯洛夫斯卡婭講的。後來他同她結了婚,她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在她以自我犧牲的精神的堅決要求下,他於1902年跑到了歐洲,從此同她永遠斷絕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