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奶奶房裏出來之後,再次回到客廳,江浩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臉怨氣的看著前麵的中年女人,嘴唇裏發出了低沉的咆哮:“你突然跑來這裏,究竟存著什麼目的?”
昨晚已經跟候亮平道明身份,候勇作為小怡的同學,能跑到小區裏糾纏小怡,也說明他對自己的家庭位置知根知底。
因此,這個女人能這麼快找上門來,江浩並不驚訝。
但江浩很憤怒!
從候家出走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跟候家已經徹底劃清界線。
這個女人現在主動登門,自然讓不願再跟候家發生糾葛的江浩怒不可遏。
“我想來接你回家。”陳秀妍明知江浩對自己有怨氣,還是直白說道。
江浩要的,就是她這種開門見山的態度。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江浩故意顯得一臉諷刺,說道:“我昨晚才敲斷了你兒子的腿,你現在居然妄想接我回去,不覺得太對不起你家裏那個斷了腿的寶貝兒子?”
陳秀妍先是認真打量了幾眼已有十年未見的江浩,就如同一個心心念念的慈母跟失散多年的兒子再一次重逢,總嫌沒有看夠。
等激動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她才避重就輕的答道:“這事是候勇有錯在先,不能怪你。”
“別以為故意表現出這種偏袒的態度,就能緩解我對候家的反感和仇視。”
江浩仍是沒有什麼好態度,一邊說著,一邊在陳秀妍右手邊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目光投在陳秀妍悲喜交加的臉上,對這個曾經的養母,眼裏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溫情。
陳秀妍此時的情緒,則在她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既處於與江浩再次相見的喜悅中,也因為江浩已得如此不近人情,而倍感痛心。
記憶裏,江浩雖然執拗,始終秉持著不肯改姓的原則,卻是個性格溫順,乖巧聽話,特別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可以說,江浩會變成這樣,責任全在候家。
懷著這樣的念頭,明知候勇的右腿是被江浩所斷,她對江浩也一點都怨不起來。
“江浩,求你別說出這樣的話,行嗎?”
陳秀妍悲聲說道:“從法律上定義,我們畢竟是你的家人。你作為候勇的哥哥,跟自己弟弟鬧了些矛盾,難道還要讓他追究你的責任不成?這事哪有什麼偏袒不偏袒的。”
“從法律上定義,九年前那場網絡病毒過後,我跟候家,就已解除領養關係了吧?你還有什麼資格把我當成候家的養子?”江浩不留情麵的說道。
江浩十歲從候家出走,一年後被秋謹收養。
也正是那段時間,出現了一場肆虐全球的網絡病毒,全球網絡數據,包括居民身份信息,都遭受了巨大破壞。
秋謹帶著江浩到民政局重新登記時,登記信息並未重複,說明候家並沒有把他丟失的身份信息重新登記進去。
陳秀妍自然知道江浩指的是什麼,急忙解釋起來:“我們重新去民政局登記信息的時候,因為剛領養了候勇,擔心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而且,在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我們都沒能將你找到,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就沒把你的身份信息重新登記進去。”
擔心這樣的解釋會讓江浩產生誤會,陳秀妍又接著辯解:“你離家出走後,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打擊,經常整晚失眠,精神憔悴,一度還患上了抑鬱症。你爸——候亮平擔心我再這樣下去,會把精神拖垮,才到孤兒院重新領養了候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