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的孩子沒了,他們的關係會怎麼樣?”
“你不是怕他們散了,然後他又來纏我吧?”綺羅笑了,瞟著丈夫。
“哈哈!”顧仁大笑起來,攬她快走,家裏準備了洗澡水,他知道綺羅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也許不能開解她內心的那分悲苦,但是生活上照顧她得舒舒服服的,還是能做得到的。
泡在洗澡水裏,顧仁輕輕的替她揉著肩。
“有報數字嗎?”綺羅終於開口了。
“什麼數字?”
“死了多少人。”
“行了,別想了,這跟你沒關係。”顧仁加重了手法,“你的療法起了作用,現在很多人已經沒事了。”
“我們想這法子是不是有問題?”
“你告訴我,你能想更好的法子嗎?”顧仁放下手,盯著她。
“我知道,為了大道,這些數字其實跟現在鞍然和西部部落的傷亡比起來,也許真的可以忽略不計。師兄,我們沒孩子,是不是因為我殺孽太重了?”
顧仁沒說話,輕輕的抱住了她。
“羊是我放的,真的是殺孽的話,也是我們一塊幹的。沒孩子就沒孩子,剛成親時,我們不是說好了,挑個聰明的,咱們按著嶽父的法子教,你和阿士亞被教得多好。”
綺羅沒說話,低著頭,不言語。心結種上了,並沒有那麼容易被解開。隻是抱著顧仁的手臂,默默的流著眼淚。
顧仁看綺羅這樣,決定提前回京。反正銀鏡那邊沒什麼事了,正好讓綺羅快點離開這裏,她離遠了,也許距離和時間就能把這件事衝淡。
秦修想想也是,他們再留下也是等著西部部落和鞍然兩敗俱傷,萬一銀鏡真的有什麼事,綺羅不得著急啊。還是讓他們走為好。
綺羅想想看,也是,銀鏡不來,她留下也隻是徒添大家的煩惱罷了。早點離開,至少公婆那兒也該回去交待了。
段大夫夫婦自然女兒在哪,他們在哪兒。所以一說,他們自然樂不顛的收拾東西,不過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收拾好的。還有程安,他是走是留,還真的沒法子替他決定的。
綺羅在人前還是挺開心的,越是這樣,顧仁才越擔心,恨不得早一天離開才好,也許真的把她關在小院裏,讓她安靜的看書,曬太陽,才是最好的。至少,那時她的心是平靜的。而不是像此時這樣,睡夢之中,牙都咬得緊緊的。手抓著自己的前襟,青筋都冒出來了。以為她沒睡著,想讓她放鬆一些,卻看到,其實她是在做惡夢。他隻能抱緊她,輕輕的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著她。讓她擺脫了夢魘。所以現在他真的隻想快點帶她離開。
就在最後一天,車都裝上了,綺羅回頭看看邊城,她真的不想再來了。正想上車,遠遠的卻傳來馬蹄聲。綺羅皺了一下眉,內心糾結了一下,要上車嗎?
“等一下吧!真的有事,還得追咱們。”顧仁拉住她,回頭等著。
“快走吧,準沒好事。”段大娘皺著眉,真想快點走了。
“等等吧,萬一有病人呢。”段大夫也停下。
“你就知道病人,天下的大夫死絕了。就你們倆是大夫?”段大娘真想踹丈夫了。
“顧夫人,太君急召您去關隘。”這回來的是程家的老三,程喜竟然放下了關隘,親自快馬來召。
“什麼事?”綺羅看著程喜。
“鞍然再次暴亂,那邊送信來了,會把二嫂送回。太君請您移步。”
“不能送到這兒嗎?”顧仁看看程喜那黑黑的臉。
“二嫂已經病了。”程喜抿起了嘴。
綺羅明白太君的意思了,兩個時辰的路,多省兩個時辰,也能救得快點。
提裙上車。顧仁輕歎了一聲,讓人去關隘。段大娘夫婦還能說什麼,跟著去唄。
程安其實一直跟他們在一起,回京也是因為這個,反正也沒人要他,他決定繼續留在段大夫夫婦的身邊,反正習慣了。段大娘也習慣了程安,反正隻要他不纏著自己家的閨女,他們就覺得程安還算是好孩子。
現在說二嫂,那是說銀鏡嗎?銀鏡的名字在大庭廣眾之下,還真的不能公開說,大家明白就行了。現在是什麼意思,銀鏡病了,太君急招綺羅,連程喜都親自來了,顯然是大事了。默默的跟著上了段大夫他們的那輛車。
車跑得飛快,把綺羅都弄得一歪,顧仁穩穩的扶住了她。
綺羅靠著丈夫,這車裏就他們倆,綺羅也不用再強顏歡笑了,隻是靠著他,什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