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參戰奪妻

鐵木真重振家聲,恢複了他的氏族。他得到了強有力的克烈部君主的保護。苦難的年代已經過去,未來似乎在向他微笑。但是,草原上這類大大小小的王國是極不穩固的。正當這位年輕的首領認為前途已有保障之時,又突然飛來了一場橫禍,頃刻之間一切又都成了問題。

鐵木真偕同其夫人孛兒帖一直紮營於克魯倫河上遊的不兒吉岸。當時,他們二人新婚才不久。一天,在晨光微曦、天方欲明之時,訶額侖之侍嫗豁阿黑臣起床做家務。她忽然隱約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便貼耳於地麵細聽,聽出是馬群在奔馳的聲音。她立即起身,想去叫醒訶額侖和全營的人。她先跑到訶額侖的住處,連聲叫道:

“阿母,阿母,快,快起來!我聽到地在顫動,震動得像雷鳴。我猜可能是可怕的泰亦赤兀惕人來擾害我們啊!”

訶額侖被她叫醒,聽她如此說,便命她速去叫醒幾個兒子,自己則立即穿衣起床。轉眼之間,全營裏的人都起床了。全營的人剛剛穿衣起床完畢,就看見遠處有大隊人馬像龍卷風似的撲來。不過,這次並不像侍嫗豁阿黑臣所估計的那樣是泰亦赤兀惕人來襲,而是篾兒乞部前來奔襲。篾兒乞部也是一個蒙古部落,住在貝加爾湖以南。這時來襲的篾兒乞騎兵有300多人,他們企圖采取突然奔襲的辦法打擊也速該之諸子。篾兒乞部與也速該一家早已結下怨仇。也速該生前不是搶來了訶額侖夫人嗎?訶額侖當時就是篾兒乞人的新娘。自那以後,篾兒乞部一直想複仇而沒有機會,現在他們認為時候到了。他們想去仇人部落盡擄其婦女,首先要擄去鐵木真的新娘孛兒帖,以報篾兒乞部婦女昔日被擄之仇。

當時,盡管鐵木真的力量有所加強,但他仍隻有9匹馬。事件發生後,他,他的母親訶額侖,他的弟弟拙赤·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和別勒古台,以及他的兩個忠實追隨者博爾術和者勒蔑,各乘一馬。訶額侖在馬上抱鐵木真之妹帖木侖於懷中。為了防意外,他們還帶了一匹馬備用。這樣一來,鐵木真的夫人孛兒帖就沒有任何坐騎可乘了。當時情況緊急,鐵木真便眉頭也沒皺一下就毫不猶豫地撇下了孛兒帖。同時被撇下的還有也速該生前的別妻,即別勒古台的母親……

鐵木真等人飛馬逃入不兒罕山中去了。可憐的孛兒帖也試圖避免敵人擄掠。勇敢的侍嫗豁阿黑臣想出了一個辦法,她把孛兒帖藏人一輛黑帳車中,然後牽來一頭花腰牡牛駕轅,接著便趕著牛溯騰格裏溪而行,想盡可能遠地躲避厄運。但是,此時天漸向曙,河穀已無夜色掩護,所以她們被一些篾兒乞人發現了。篾兒乞人盤問豁阿黑臣,豁阿黑臣沉著機敏地答道:

“我是鐵木真的隸民。剛才來鐵木真家剪羊毛,事情已經做完了,正要回家去。”

“鐵木真在家嗎?他家離這兒多遠?”篾兒乞人又問豁阿黑臣道。

豁阿黑臣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向鐵木真家的方向指了指。

篾兒乞人便順著豁阿黑臣所指的方向奔去。豁阿黑臣此時雖感到絕望,但仍拚命抽打著牡牛,想使牛跑得更快一些。但沒跑多遠,車軸就斷了。豁阿黑臣和孛兒帖別無辦法,隻有下車徒步鑽進騰格裏溪邊的樹林方有可能避禍。正當她倆要按此計劃行動時,剛才碰到的那些篾兒乞人又折回來了。原來,這些篾兒乞人趕到鐵木真的營地,沒有發現鐵木真的部落的任何頭領,隻看見了一些孩子和婦女,其中包括別勒古台的母親。於是篾兒乞人便將別勒古台之母擄走,由一個篾兒乞人把她橫架在馬鞍上,然後撥馬來追豁阿黑臣。他們剛才見到豁阿黑臣時就有些懷疑,此時則更加懷疑她了。他們問車中載有何物,豁阿黑臣冷靜地回答說車中隻裝有羊毛,並賭咒發誓說絕無半點虛假。但她此時的機敏和冷靜已沒有用,篾兒乞人並不滿足於她的回答。幾個年紀大一些的篾兒乞人命令年輕的篾兒乞人下馬檢查這輛車。他們很輕易地就發現了車中的孛兒帖,當即抓住孛兒帖和豁阿黑臣,把她倆抱上馬,又打馬去追鐵木真。此時天已大亮,鐵木真等人的馬匹踏草留下的蹤跡已清晰可見。篾兒乞人於是循蹤向不兒罕山方向進去。他們來到不兒罕山山麓,繞山轉了三圈,也沒有發現鐵木真等人是從何處鑽入叢林的。此山山麓多是沼澤和矮樹林,所以馬之過處,不留蹤跡。篾兒乞人試著深入密林,但也一無所獲,隻好失望地放棄人山追擊的企圖。出於一種有趣的複仇心理,他們把孛兒帖送給一個名叫赤勒格兒孛闊的篾兒乞人。此人是也客赤列都之弟,被也速該生前搶去其妻訶額侖的也客赤列都當然也就是赤勒格兒孛闊之兄。當時,各部落之間的仇殺,以及伴隨而來的武力擄掠和粗暴占有婦女的事件就這樣不斷發生和代代相袋著……

其問,鐵木真等人一直躲在森林裏。他們砍下榆樹枝和爆竹柳枝搭起棚子,住在裏麵,靜待事態的發展。篾兒乞人現在究竟是回去了呢,還是埋伏在山周圍呢?為了弄清這個問題,鐵木真派別勒古台、孛斡兒出和者勒篾下山偵察。這三個人奉命下山,在附近巡邏偵察了三天,並沒有發現任何敵人。於是,鐵木真放心地走下不兒罕山。他來到山麓前,捶著胸脯,仰天哭告神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