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歌聲是從哪裏傳來的,我隻是能夠很清楚地聽到,卻判斷不出聲音的方向,而我左右的人卻似乎沒有聽到這歌聲,隻是一直向前走、向前走,仿佛前邊真的沒有盡頭。
“是誰在唱歌?”我終於忍受不住這種沉默的氛圍,而歌聲的忽遠忽近,忽左忽右,飄忽不定,讓我有種想打破這寂靜的欲望,如果再沒有人說話,我就要困死在這歌聲和寂靜當中。
你無法想象在那無邊的寂靜當中一陣陣淒涼的歌聲所帶來的感覺有多麼的落寞,你的心會隨著歌聲一點點的沉到冰點上,直到冷得死去。
我不明白本來那麼溫情的歌為什麼會被演繹成如此的語調,會被詮釋成如此悲涼的感覺,那才是真正的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你們沒有聽到嗎?還是你們根本就是聾子?”身邊的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可我耳邊的歌聲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逼近,仿佛就響在貼近我耳朵的地方,我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呼出的氣息噴在我的麵頰上。
那氣息不是熱的,而是冰涼的!
走廊裏黑暗而潮濕,我看到牆壁上似乎有水珠,隱隱地泛著微光。每隔一段路,我都會看到一個畫框,起初我並沒有注意這些畫框裏的東西,可是當我無意中看到的時候,我驚呆了!
畫框裏是模糊的畫,可是很奇怪,借著微光,我居然能夠看得清楚畫裏畫的內容。畫裏是一個白裙子的女孩,很美的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大約十八九歲,擁有鮮活的青春和活力。她有雪白的肌膚,烏黑的長發,修長的身材,小嘴紅豔豔的,帶著甜甜的笑容。可是最吸引我的不是這些,是她身上那件白色的連衣裙,如果我不是因為連日來受驚嚇而變得神經質的話,我敢斷定,這件連衣裙正十分委屈地被我塞在衣櫃的最底部受著煎熬。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啊?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畫中的女孩卻在直直地朝我看著,我發現她的笑容在變,變得越來越模糊,隻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腦海裏,那眼睛裏有哀怨,有幸福,有失落,有痛苦。
“風兒輕,夜兒靜,樹葉遮窗欞……”這歌聲是從她的嘴裏唱出來的,怪不得我感覺歌聲就響在我的耳邊,原來每過一小段路,牆上就掛著一幅畫,而畫的內容無一例外的都是這個擁有燦爛笑容的白衣女孩。她靠著一棵高大的榕樹,風吹拂著她的秀發,她的笑那麼無邪,那麼純真,仿佛人世間一切的離亂紛爭都與她無關,她超凡脫俗,根本不是屬於塵世的,而是一位來自天國的仙女。
可天國的仙女似乎也有煩惱,那燦爛笑容背後隱藏的巨大悲哀,正排山倒海似的向我湧來,這似曾相識的歌聲,勾起我對塵世生活無限的哀怨。
“天啊,你們難道真的沒有聽見嗎?求求你們,你們說句話吧,我就要瘋了!”纏綿的歌聲圍繞著我,白色的裙子困擾著我,我馬上就要在這重壓中崩潰掉。
“別說話,這裏不允許說話。”墨鏡男子已經摘下了他的墨鏡。
墨鏡後麵居然是張英俊的臉,他湊近我,輕聲對我說,“別往兩邊看,一直走就是了。”
“不,不,不是,你難道沒有聽到這裏奇怪的歌聲嗎?”我不相信他們會對這歌聲無動於衷。
“歌聲?什麼歌聲?我沒有聽到什麼歌聲?小姐,是你幻聽了吧?”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感覺到他調侃的語氣,還有意無意地拉了一下我的手。
我感覺到他的手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