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叔頻雖然有點不願,隻是到底不敢得罪劉懋功,隻得點了點頭:“既然劉公子與鬱姑娘有事要淡,那我下次再來,告辭。”
“告辭,不送。”
看著蔣叔頻帶著兩名仆人走出鬱家繡紡的大門,劉懋功才笑道:“表妹真是越發美麗了,難怪那位蔣公子會如此死皮賴臉纏著不放。”
鬱紫衣還是十四歲時已經是蘇州城有名的美人,當年求親之人絡繹不絕,隻是隨著鬱家夫婦的雙雙病倒,卻把鬱紫衣的終身耽擱了,即使後來這幾年時間,到鬱家求親之人依然不少,隻是鬱紫衣以為父母守孝為由統統拒絕。
如今離父母過世已經四年多時間,即使是三年孝期也早過了,鬱紫衣也已經十九歲,越發長得美麗,劉懋功看了忍不住產生一種驚豔的感覺。
“表哥,怎麼連你也取笑我,哪象一個大官的樣子。”鬱紫衣不依的道。
“我可不是什麼大官,隻是一個幕僚而已。”劉懋功笑著說,隻是轉眼間笑容卻收了起來,道:“剛才的事我已經聽到了,鬱家繡紡怎麼會欠下這麼高的債務,是不是蔣家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若真是如此,表哥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卻也可以替表妹討一個公道。”
鬱紫衣搖了搖頭:“這倒沒有,鬱家確實欠下這麼大的債務。”
“這倒怪了,我記得去年鬱家繡紡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年多時間會欠下這麼高的債?”劉懋功更是大惑不解。
五千銀元並非小數目,即使是寒碧園這麼大的家業,以前靠著數千畝良田收租過活,一年收入也不過合八千銀元左右而已,靠著這八千銀圓,寒碧園要養活數百口人。
不過現在劉家的主要收入已經不在田租上,靠著劉懋功的指點,劉家去年投資了一家火柴廠,一家麵粉廠,一家紡織廠,這三家工廠每年可以為劉家帶來三萬多銀元收入,否則以現在的工錢上漲程度,寒碧園根本無法維持數百人的生計。
鬱紫衣沒有回,反而問道:“表哥,你還記得去年鬱家繡紡突然招人之事嗎?”
劉懋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記起來了,當然我還有點擔心,怕你操之過急,問起過你,你說接到一個大訂單,怎麼,莫非是這個大訂單出了問題?”
“正是,為了這個訂單,鬱家繡紡足足投入七千多銀元,除了自籌二千銀元外,其餘五千多銀元全部是外借,從蔣家就借了四千銀元,約好二成五的息,本來以為這筆訂單能讓鬱家繡紡翻身,沒想到卻讓鬱家繡紡陷了進去,除了蔣家五千銀元要歸還外,另外還有幾家,本息已經合計七千多銀元了。”
“什麼訂單,上次你不說,這次該說了吧。”
問起訂單,鬱紫衣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內務府。”
“什麼,你竟然接了內務府的單子?”劉懋功恍然大悟,難怪鬱紫衣以前要保密,鬱家繡紡以前就是宮廷織造的供應者,重新接到內務府的單子也不奇怪,隻是接得不是時候,內務府單子接到不久,複興軍打了過來,蘇州的官員俘的俘,逃的逃,鬱家繡紡所接單頓時成了燙手山竽,不知該不該繼續下去。
不過現在看來,鬱紫衣還是選擇了繼續,不然不會欠下如此高的債務。其實當時鬱紫衣如此選擇繼續也怪不得她,鬱家繡紡已經接了內務府的單子,選擇繼續完成,有可能造成巨虧。如果選擇停止,萬一清軍很快收複了蘇州,鬱家繡紡等於徹底得罪了內務府,那就不單是虧損的問題,很可能麵臨查抄。
“紫衣啊,紫衣,我不知該如何說你,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劉懋功忍不住埋怨。
鬱紫衣隻是沉默,其實以她的性格來說,恐怕就是有人相勸也會堅持自己的主張,鬱家繡紡的信譽不能丟,哪怕是明知虧損,她也要做下去。
“那紫衣現在可有什麼打算?”
“實在不行,我隻好找個有錢人嫁了,補上這個窟窿,鬱家繡紡不能這麼垮下去。”
“胡鬧,你怎麼有這種想法,不是還有三個月嗎,你放心,有我在,債務沒有到期,這些人不敢逼你。”
“多謝表哥關心。”鬱紫衣欠了欠身,臉上卻沒有什麼笑容,即使可以度過三個月,她也沒有信心償還債務,除非能把替內務府製造的繡品賣出去,隻是這些繡品不少都是皇家專用,誰有膽子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