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鄭大福正在抽煙,尺長的旱煙袋吸得滋滋響。見到鄭長生到來,鄭大福忙著讓座。
鄭長生坐定後,說明了來意。鄭大福眼睛睜得老大:“長生,這事你可不行。我聽說你在法泉寺講道講得好,但除匪這事你不行。不說你手無縛雞之力,就連你腿腳也不方便。現在家裏隻剩你一顆獨苗,萬一有個好歹,我怎麼向你父母交待。”
鄭長生說:“我主意已定,我學佛悟道多年,自信有能力驅趕土匪。”
鄭大福說:“你先不要急,等等看。我已上報官府,縣府很快就要派官兵下來了,官兵一到,土匪自然就會跑了。”
鄭長生問:“官兵何時能到?”
鄭大福答不上來,說:“這事說不準。上次鄰村的也報官了,到現在也沒來。”
鄭長生說:“那我們繼續等,老百姓可要受苦了。”
鄭大福說:“也沒有辦法,我想召集族人來抗匪,可我們隻有鋤頭鐮刀,他們可是大刀大槍,人們都怕,喊來了也不齊心。”
鄭長生說:“看來,也隻有我去會會山賊了。”
鄭大福見他這樣自信,就說願意組織幾個鄭姓族人,護送鄭長生前去。
鄭長生謝絕了三叔的好意,說不用護送,問明了土匪的落腳地後,馬上出發。
土匪在離村十裏開外的一處破房裏落腳。
土匪戒備森嚴,十分警覺,到處都是明崗暗哨。
鄭長生一路走去,有幾處盤問的。鄭長生不驚不慌,輕描淡寫地說是大當家的請來的。
土匪見鄭長生隻一個人,還是個瘸腳的道士,沒把他當一回事。加上他說是大當家請來的,又怕真是請來的。便一路護送到大當家麵前。
大當家倒不象個土匪,年紀輕輕的,一幅莊稼人打扮。聽放哨的說鄭長生是他請來的,他把眼睛一橫:“哪裏來的臭道士,我什麼時候請你來了,有什麼陰謀,快說。”
鄭長生不急不忙,找把椅子坐下,大大方方地說:“我知道大當家的有難,便來為大當家解圍來了。”
大當家的一聽,哈哈大笑:“我有難,我能有什麼難,說來聽聽。”
鄭長生說:“此事涉及機密,大當家的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說說。”
大當家把頭一搖:“我們都是兄弟,我們沒有秘密,你有話就講,有屁就放。”
鄭長生故意磨了會時間,才說:“大當家的率眾兄弟在此多長時間了?”
大當家的說:“一個多月吧。有什麼事直接說,莫拐彎抹角。”
鄭長生說:“好,大當家的豪爽人。我就直說了。大當家的來此地一個多月了,早有人報官了,聽說官府要派兵來剿匪了,就在這兩天。”
大當家的哈哈一笑:“報官,肯定有人報官。剿匪?縣官有這個膽嗎。我們兄弟三十幾人,兵強馬壯。縣衙的衙役全部來了也沒有這麼多吧。”
鄭長生說:“大當家的消息靈通得很,宜都縣衙是沒有這麼多衙役。但宜昌府呢?”
大當家的一愣:“宜昌府,就我們這些人還費得著宜昌府來人嗎?”
鄭長生說:“當然費得很,因為宜昌知府董大人要來宋山了。”
大當家的抓住鄭長生問:“董大人要來,你怎麼知道?你究竟是誰?快說!”
鄭長生長期修習導引術,功夫已較深厚,輕輕用手一扣,便掙脫了大當家的手。他自報家門:“我是宋山法泉寺的鄭長生,人稱‘跛足道人’”。
“‘跛足道人’就是你?”一聽鄭長生報出名字,原先還在圍觀的土匪便竊竊私語起來。隨著鄭長生傳授道術和養生術的名氣越來越大,這些土匪一來到宋山,便聽說了“跛足道人”的名號,說他功夫了得,連和尚廟時的住持都找他學習道術,宜昌知府還找他求卦算前程呢。
“你真是跛足道人?”大當家的顯然還不相信,雖然他對鄭長生掙脫他的那一下很驚異。
“如假包換,我就是鄭長生。除了我,我還不知道方圓百裏還有另外一個跛足道人呢。”鄭長生指了指他的瘸腿。是的,這個瘸腳是誰也裝扮不來了。
“就算你是跛足道人,你怎麼知道宜昌知府董大人要來宋山。”顯然大當家的已經有點相信了。
鄭長生說:“我當然知道,因為董大人和我約好,本月十五要來法泉寺拜佛,我們要切磋佛法的。也就是後天。”鄭長生故意強調了一下。
“後天?宜昌董大人要來?”土匪們都已經吵起來了。
鄭長生說:“對,後天宜昌董大人要來宋山。到時候,宜昌的衙役加上宜都的衙役,可能不止三十多人吧。”
“那怎麼辦?”圍觀的土匪已經有點慌亂了。
“不要怕!”大當家的嚇住了眾匪。
他陰笑著對鄭長生說:“我們既然上山為匪,刀裏來,火裏去,什麼沒見過。兄弟們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的,就是真刀真槍幹起來,我們也不怕他們。”
鄭長生說:“你們當然不怕,真打起來,刀槍不長眼,死人是難免的。不過官兵死了,衙門自有厚待,土匪死了,有誰管呢?”
土匪們沉默了,他們都在想,如果真的死了,自己的父母怎麼辦,妻兒怎麼?
大當家的吼道:“我們當土匪的,這條路早就想到了,大家都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鄭長生繼續說:“那就好,兄弟情深,在下佩服。死了死了,你們死了不要緊,留下妻兒老小誰來養?”
大當家的說:“我們早有盟約,誰先死了,沒死的照顧他們的父母妻兒。”
鄭長生說:“那就好,就怕都死了,就沒人照顧了。”
大當家的狠狠的說:“住嘴,莫擾亂我軍心。看你是出家人,才沒殺你。不然一刀早結果了你。”
鄭長生默不作聲,不卑不亢,傲然端坐。
這裏,圍觀的土匪們聲音越來越大,有的在發愁:我若死了,我那不到一歲的小兒怎麼辦?有的在相互托付:我若死了,我媽就是你媽,你一定要好生照顧。有的在相互猜疑:我若死了,我妻兒若沒飯吃,你不會不給吧。
見眾匪心已亂了,鄭長生趁機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大當家的是明白人,既有危險來臨,何不先行一步避險求全。再說,眾位好漢來宋山一個多月,搶的奪的也差不多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大當家的還在猶豫,鄭長生的話更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
見大當家的沒說話,有二個頭目模樣的土匪拉過大當家的,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不一會兒,大當家的過來說:“跛足道人,我們的事我們兄弟商量著辦,不要你操心。見你沒歹心,饒你一命,快走吧。”
鄭長生知道大當家的心動了,當下便走。臨走時又說:“我拜佛悟道十餘年,雲遊四方,走的路多,見的事也多。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當家的陰著臉:“講!”
鄭長生說:“落草為寇不得已而為之,古往今來,隻有英雄享盛名,哪來土匪得善終。圖一時享樂,受百年責難。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為父母計,為兒孫計,為自身計,為長遠計,望大當家的為兄弟們作長遠打算。”
說完,鄭長生轉身就走。
有幾人土匪作勢還想阻攔,卻被大當家的喝住了。
自此,這幫土匪當晚便全部撤出宋山地帶,不知所終。後來聽人說,大當家的解散了隊伍,不再為匪,而是安心務農了。這是後話。
卻說鄭長生還沒回到寺廟,跛足道人嚇退土匪的事便傳來了。有的說跛足道人是神仙轉世,三言兩語就把窮凶極惡的山賊就說服了,回家種田了。有的說,跛足道人道術了得,幾十個土匪圍過來要取他性命,他不知用了什麼法術,一下子就把土匪的刀槍都收繳了,土匪這才心服口服,甘願放下屠刀。
不管別人怎麼說,鄭長生依然在法泉寺裏修行他的道術,傳授他的道法。
山中才數日,世上幾寒暑。
在山中靜心修行的日月總是過得很快,可不知世上已經發生了多大的變數。
一天清晨,鄭長生照例在打坐練功。由於功力日深,他入定很快。一會兒,他感覺自己全身都漂了起來,漂出了法泉寺,漂過了清江河,直往上升,到了雲層之上,來到了一片虛無縹緲之地。這裏到處繁花似錦,綠草如茵,都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花木。一道道彩虹橫亙在上空,顯得格外繽紛奪目。一群七彩斑斕的蝴蝶圍繞在他四周,幾隻顏色鮮豔的小鳥在遠處歌唱,象跟他引路一般。
他正要繼續往前走時,突然渾身發冷,象掉入了冰窟窿一樣。他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寺裏的空鑒大師和幾個拿刀拿槍的人站在他周圍,其中一個還拿著隻水桶,他身上濕淋淋、冷冰冰的。
見他醒來,那幾位拿著刀槍的人跪倒在地,高喊:“跛足道人恕罪,跛足道人救命!”
這時,空鑒大師說:“長生,你入定了,他們說有急事找你,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鄭長生拉起他們,知道他們可能真有急事。問他們到底何事?
這時,領頭一個人問鄭長生:“道長,你不認識我了?”
鄭長生定睛一看,發現這個人就是當年在宋山勸退的匪首。
鄭長生問:“是你,你怎麼還在當土匪?”
那個大當家的說:“道長,我這不是土匪,我們是農民起義的隊伍。”
鄭長生一驚:“起義的隊伍?”他想起近段時候來寺廟拜神的人口中經常念叨著什麼起義、造反、請願之類的話。
大當家的說:“對,我們不滿朝廷苛賦太重,民不聊生,所以不得不起義,要造反呐。”
鄭長生雖然聽信徒說過一些,但沒想到起義竟然起到了自己這裏。他忙問那個當家的:“不是聽說你不當土匪了,在家裏種田嗎?”
當家的見鄭長生真不知道,才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
原來當家的姓王,名叫王文虎。原來因為家裏窮得沒飯吃了,不得已才上山當了土匪。因為人仗義,又有點學識,被推舉為首領。誰知在宋山遇到鄭長生,被鄭長生幾句話一勸,便回去解散了隊伍,老老實實地家裏種田。剛開始勤扒苦掙,還吃得飽飯。誰知去年開始天老爺不作美,天旱異常,半年多不曾落一滴雨,農田幾乎絕收,人到了外出討飯的地步。可這時,朝廷不僅不減賦,反而說要修什麼皇陵、運河,賦稅加倍,不完賦者收監服役。農民實在不得已才起義造反。現在起義隊伍二十萬大軍已經到了宜昌府,可以馬上攻城,城破之日指日可待。
鄭長生問:“那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王文虎不好意思的說:“我原來受了道長的感化,近年來也修行佛法。雖然起義了,但總覺得殺戮不得太多,否則會遭天譴。我們起義隊伍有二十萬大軍,守軍隻有不到一萬人。力量懸殊高下立現。我們之所以不急於攻城,隻怕起義軍一旦攻城,不僅守軍,而且城內百姓必遭塗炭,到時死亡無數,於理不通於心不忍。如果守軍主動棄城,則可免遭此劫。”
鄭長生問:“守軍如何能主動棄城?”
王文虎笑著說:“我就想到道長了。這守城的還是宜昌知府董大人,聽聞董大人素來傾慕道長之法術,若道長肯屈尊前往勸降,我們保證不殺百姓不追逃兵,對雙方都有好處。”
鄭長生說:“既然你為百姓著想,就不應該起義呀。一起義必須有死亡,不管誰對誰錯,誰輸誰贏,最終遭殃的都是老百姓。”
王文虎說:“起義本不是百姓要起的,是官逼民反,也不是我組織的,是百姓自發起義,我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頭領。事已至此,起義的百姓絕對不肯輕易放棄,我們一放棄,最終官兵一個個的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鄭長生說:“如此這種局勢,我一個小小的道士能起什麼作用呢?”
王文虎說:“以道長之法術,以道長之威望,隻要肯為百姓作主,不僅宜昌府董大人,就連守軍,肯定都以道長馬首是瞻。”
鄭長生說:“我哪有這麼大的威力。你請回吧,我還要練功呢。”
王文虎見鄭長生不肯,“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其他的人見他一跪,也紛紛跪倒。
王文虎說:“若不是當年有道長知遇歸勸之恩,今天王文虎不知冤死何處。今天我若不來請道長,宜昌府已破,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這肯定不是道長願意看到的。我受道長當年教誨,為免罪責,特來恭請道長。既然道長肯為宋山百姓勸說文虎,為何不為天下百姓去勸說董大人呢?懇請道長為天下百姓作主。”說完跪地不起。
隨來的幾個人也一起大喊:“請道長為天下百姓作主。”亦是跪地不起。
鄭長生略一思忖,說:“你們請起,待我先去看看。”
王文虎他們要送鄭長生去宜昌府,鄭長生堅持要他們先回去,一天後聽回信。王文虎見拗不過鄭長生,便留下一匹快馬,先回了攻城的隊伍中,和其他首領商議,決定一天後攻城。
待王文虎走後,鄭長生騎上快馬火速趕往宜昌府。在接近宜昌府時,到處都是起義軍,個個義憤填膺,磨刀霍霍,都說官兵逼得人沒有活路了,隻有造反,推翻朝廷。有的甚至說要馬上攻進宜昌府,殺他個片甲不留,免得援軍一到,自己吃虧。
到達城門時,起義軍黑壓壓地擁在城門前,真有數十萬之眾。聲勢之大,足以攻城掠池,氣勢之雄,似可氣吞山河。
而守軍三三兩兩站在城門上,陣不象陣,守不如守,好象不用攻打就可一破了之。
起義軍好象知道鄭長生要來一樣,鄭長生一到城門前,隊伍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鄭長生來到城門前,向守城的官兵高呼:“跛足道人求見知府董大人,請速通報。”
這時,負責守城的宜昌知府董大人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行坐不安。起義軍來得太快,還來不及部署,就已攻到城外。人數有數十萬之眾,而守軍不足萬人,且全是殘兵敗將。求援的信已到了湖廣兩省,可據飛鴿傳書的消息,湖廣總督要派重兵守住襄陽、武漢、荊門等地,意思是說要放棄宜昌府了。這可怎麼辦呢?
正當董大人不知如何是好時,突聽通報跛足道人鄭長生求見。他來幹什麼?是為起義軍當說客來勸降的,還是來給我出主意的。其實董大人知道,根本不要勸降,隻要起義軍一攻城,現有的守軍守不住半天,且還沒有援軍,隻有坐以待斃了。不過,還是看看鄭長生想幹什麼?忙對守城的吳將軍說:“快請鄭長生進城。”
在讓鄭長生進城時費了一番周折,吳將軍怕城門一開,起義軍一擁而入,便不肯輕易開城門。後來在王文虎的安排下,起義軍自動退出半裏地。吳將軍才打開城門,準鄭長生一人進城。
鄭長生一進城,就知道了守軍的窘迫。因朝廷連年征戰,能打仗的年青軍士都到了邊疆,守住宜昌這樣內陸城市的隻是一些年邁的軍士,加之朝廷從上而下克扣軍餉,守軍個個菜色,一個個象扛不起槍似的。
見到董大人,鄭長生詢問了局勢。雖然董大人口口聲聲說援軍馬上就到,但從吳將軍的神氣中,鄭長生覺得事有蹊蹺。
董大人開門見山:“跛足道人親臨宜昌府,所為何事?若為勸降而來,此事不必說,請回吧。”
鄭長生知道董大人雖人在官場,但體恤百姓,不失為一個好官,便直接回答:“我為百姓討活路來了。”
董大人驚問:“為百姓討活路,是為城外起義的百姓,還是為城內待亡的百姓討活路。”
鄭長生說:“我為天下的百姓討活路。懇請董大人體恤民情。”
董大人說:“還不是來勸降的。我身為朝廷命官,決不投降。”
鄭長生說:“你是朝廷命官,百姓視你如父母,喚你為父母官,你是為朝廷守城,還是為百姓請命?”
董大人說:“這,這,這不一樣嗎。”
鄭長生說:“我從法泉寺下來,一路上到處都說官逼民反,朝廷苛賦逼人反,百姓苦不堪言,你身為父母官如何為民作主?”
董大人說:“我也沒法,從朝廷從下,內務府、總督府,層層加賦,我不收苛稅,怎向皇上交待呀。”
鄭長生說:“當今形勢,百姓不需要你守城。你守城,是為朝廷守城。”
董大人說:“我深受皇恩,不敢棄城。”
鄭長生說:“法泉寺下一棵百年老樹,受白螞所害,樹幹中空,樹根枯萎,樹葉掉落,隻有一枝一梢尚存。如若秋風一起,這一枝一梢能存多久?”
董大人說:“不管存多久,我絕不自行折斷。風起時該斷就斷。”
鄭長生說:“好一句該斷就斷。若不自行折斷,待風起時斷下來壓死人怎麼辦?”
董大人說:“那是命該如此。我管不著。守城是我的職責。”
鄭長生說:“虧你是讀書人。孔子說修身治國平天下,讀書人要為民請命,為民造福。若你不自行折斷,死傷的百姓何辜?難道就因為你要報效這昏庸的朝廷而白白送命嗎?”
董大人說:“這與我無關。”
鄭長生說:“與你無關?!現在全城百姓的命在你手上,怎麼說與你無關。”
董大人無語。
鄭長生繼續責問:“你執迷不悟,難道要留下千古罵名嗎?”
董大人說:“說什麼都無益,罵名就罵名,我董某人無愧於心。”
鄭長生說:“我本出家之人,尚聞朝廷庸臣當道,清官能人無出頭之日,百姓民不聊生,祈求蒼天開眼。你身在官場,不會不知吧?”
董大人說:“朝廷的事我管不著,我隻求做好份內的事。”
鄭長生說:“當今形勢,你負責守城,你守得住嗎?城破之日,不說起義軍要拿你,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就說你城守住了,二十萬起義軍在你治內犯難,你以為朝廷會輕饒你嗎?所以說,這個城,你守不守,敗局已定。”
董大人沉默。
鄭長生繼續說:“早些年你上山尋我,為你卦算前程。我也知道你進士出身,朝中無人,誌向高潔。你主政宜昌府,治下清廉,百姓稱道。但是此事一出,援軍遲遲不來,湖廣兩省、周邊州府,都冷眼旁觀,都在看你的笑話呢。董大人,當年你就有去意,何不趁機隱退呢?”
說完,不待董大人回答,便起身離開。
見鄭長生獨自出城,王文虎馬上圍上來打探消息。
鄭長生搖搖頭。王文虎知道鄭長生勸降失敗,便要下達攻城的命令。
正在這時,“吱呀”一聲,城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