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而是劍銘開煌。”
六月徽麵對著天井荷,平靜地說道:“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
“我不信。我見過開煌教授,他是個平易近人的好老師,卻不是個獨斷專行的人。沒有你的同意,他絕對不會擅自作出那種事情。”
“啊,我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其實是想說,劍銘開煌在秋織那次事件裏麵充當的其實是個替罪羊,而真正應該被逐出這個國家的,應該是我這個幕後主使才是,對不對?”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井荷急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
“我對長門秋織三等的事情沒有任何了解,我也不會告訴你她其實——嗬嗬,自己猜去吧。”
“六月你——好吧,我們先不談這件事情了。”
天井荷被六月徽攪得心煩意亂,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舒出一口氣,問道:“作為你曾經的青梅竹馬——如果你還這麼認為的話——我想談談你的事情。”
“隨意——哦,順便一提,我父母遇害那晚上的事情你不需要再提了。第一我不想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時光,第二麻煩你也忘記這件事情,我真的從沒有怪過你,你也沒必要再自責了。”
“小徽,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六月徽的話讓天井荷忍不住歎了口氣,她有些憂傷地看著眼前的青梅竹馬,短短三年,記憶中那個溫和謙恭,一直以來都像太陽一樣溫暖的少年,怎麼也無法和眼前這個無時無刻都讓人上火的家夥重疊到一起。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荷。”
六月徽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問道:“且不說現在,你覺得我過去是什麼樣子的?”
“勇敢,真誠,值得信賴……總之那麼多美好的品質,我都能從你身上看到。三年前你一個人打敗了奈克斯,之後又單槍匹馬拖住了莫爾迪基安的大部隊,最終保全了我們所有人。你知道嗎,那時候的你是我們ccg的英雄,我們所有人都堅信,你會像有馬特等那樣成為另一個中流砥柱的。”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既不勇敢,也不真誠嘍?”
“我不否認你在驅逐喰種方麵的能力已經足夠和有馬特等看齊了,但是真誠就一點也談不上了。”
“那真不幸,作為n’ces公司的一員,我必須要為公司的利益考慮——甚至比ccg,乃至這個國家的利益更要靠前。”
六月徽冷冷地說道:“我對自己身份的認同順序是這樣的:首先我是n’ces公司的一員,其次我是日本公民,最後我才是ccg的特等搜查官。至於你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你為什麼要加入那個公司?局長明明都——”
“我不姓和修。”
六月徽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他注視著天井荷,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姓六月,我叫六月徽,和修家的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好,是我唐突了。我隻想知道那個什麼公司究竟給了你什麼,值得你拋棄那些曾經與你相伴的戰友?”
“哈,戰友?你是想說你呢,還是你丈夫?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的搜查官生涯中好像就沒和二位合作過,而且貌似兩位還曾經追捕過我呢。”
“那麼曉小姐呢?”
天井荷立刻問道,而六月徽正準備拋石子的手立刻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隨後還是將石子丟了出去。
“你還記得她,對吧?”
天井荷知道這有效果,她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你知道嗎,三年前那次大戰,亞門先生和政道不幸殉職之後,曉小姐就垮了……但是你卻回來了。你和她一起在20區的那段時間,是我見到她露出笑容最多的時候。即便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她也一直想著你;對於她來講,你已經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所以呢?”
“徽,我希望你說實話,你還愛著曉小姐吧?”
“不。”
六月徽不假思索地答道:“第一,‘愛’是沒有的;第二,‘還’也不對。我和真戶上等即便有什麼,那也是將來時,而不是過去式或是現在進行時。”
這番話讓天井荷徹底無語了,她隻能無奈地說道:“我服你了,徽……那麼你能告訴我嗎,究竟那個公司有怎樣的魔力,能把你變成現在這樣子?”
“哼哼……你看你說了這麼多,那麼我也想問你個問題,荷。”
“我聽著呢。”
“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嗎?”
六月徽將手裏的石子丟到地上,認真地問道;天井荷緊抿著嘴唇,說道:“這不是重點——”
“這就是重點,荷;你也好,叢雲也好,你們自以為了解我。而事實卻恰好相反。你們隻是在用你們印象中那個完美的六月徽來滿足你們自己罷了,很可惜我沒有按照你們的意誌來扮演你們想要的角色的義務。我就是我,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完全是我的自由。”
六月徽轉過身去,背對著天井荷說道:“是的,我是你的青梅竹馬;是的,我也曾經為ccg做過那麼多事情。然而現在,你看到的這個人,叫六月徽,他是n’ces公司東京分部的主管,兼職ccg特等搜查官,這就是我要說的。”
“……好吧,如果這麼想的話。”
天井荷舒出一口氣,問道:“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最後一個了。”
“好的。你為什麼確信秋織不會有事?”
“劍銘開煌和公司的安保部隊忙得氣喘籲籲也沒抓到秋織,至於拍賣會裏的喰種……哼哼,我可沒有對安保部隊的實力還有劍銘開煌的智商悲觀到那種地步。”
六月徽說完就朝著遠方離開了,而天井荷就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之中,才歎了口氣,離開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