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人依舊默然,卻聽見在屋外的四喜稟道:“大少爺,少夫人,葉老爺來人傳話,說是廣陵王爺駕到,讓大少爺過去一同接駕。”
南洛瓔挑了挑眉,裴彬玢斂了斂神色,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還有衣上的流蘇,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南洛瓔一言不發的瞧著他走過去,那步子是那樣的方正,那樣的沉穩,隻是眼中的淚卻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隻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便無聲又無息的流了下來,不想讓他看見,不想讓他知道,或許隻有這樣,才能為自己留下最後的那一點點尊嚴。
裴彬玢邁步了門口時,停了停,終是沒有回頭,徑直出了屋子,南洛瓔也沒有出聲,或是怕讓他聽到自己的抽泣,或是已不知道與他還能再說些什麼,隻是那般的瞧著他出了門,風穿過堂屋,透著打開的門吹了進來,直讓人片體生寒,南洛瓔緊了緊衣裳,沒有說話,隻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便緩緩坐下,望著前方出神。
這時候四喜與細娘一並走了進來,細娘看見南洛瓔的神色有異,便丟了一個眼色,四喜已是知趣的退了出去,細娘走近南洛瓔身側,依著她說道:“瓔姐兒,你這是怎麼了?”
南洛瓔搖了搖頭,沒有出聲,細娘顯是誤會了她,趕緊說道為:“瓔姐兒,你與姑爺方才好些,可別因為阿細再鬧不愉快了,那樣阿細的罪就大了,真的,這事兒,那家大戶人家不是常見,沒得什麼的。”細娘一邊說著一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南洛瓔知道細娘誤會了自己又為了她的與裴彬玢起了爭議,隻是這會子功夫,她心裏也累的緊,不願意多做解釋,隻是微微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知道的,沒有這樣的事,我隻是累了,細姨這幾天,你也不要四處走動了,踏實歇著吧。”
細娘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慢慢的退了出去。
南洛瓔看著她的背影,眯了眯眸子,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眉頭,這些天裏,發生的事太多了,真的讓她有些疲累,偏生這時候一直讓她引為依憑的裴彬玢也不再是她的依靠,反是.......
想到這裏南洛瓔忍不住又是一聲輕歎。
正這會子功夫,四喜突然在屋外嚷道:“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你快來看看,葉夫人又堵著細姨,說是細姨撞著她了......”
南洛瓔立時一下站了起身,衝出了門外,與正在向裏衝進來的四喜撞了一個正著,她也顧不得這些了,隻是扯著四喜說道:“怎麼回事,帶我去瞧瞧。”
四喜趕緊在前方帶著路,一邊引著南洛瓔向前,一邊解釋著:“細姨說少夫人喜歡吃花蜜菌子餅,便要去園裏取些花粉回來製,在路上也不知道怎麼就和葉夫人又碰在了一起,葉夫人又是要打又是要罵的,我看情況不對,趕緊回來請少夫人了。”
南洛瓔越聽越是心裏氣憤難平,一次可以說是巧合,第二次了,這葉夫人聽說也是大家的閨秀對下人便失了這一點寬和,隻怕是爭對。有了這想法,南洛瓔心裏越是氣憤,為什麼爭取,多半還是對自己這個主人不滿意。
南洛瓔想到這些,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便是四喜也是跟著一路小步的向前,方才能搶在南洛瓔前方帶著路。一到園子裏,還未走到近前已是看見一圈人圍成一團,遠遠的,雖是人極多,卻沒有一點聲音,顯是葉府管教極嚴,這些丫環們都是受命行事,隻是圍著,不敢出聲。
南洛瓔走上前去,還未進入人群中,便已讓兩個小丫環先攔上了,隻是口裏客套的說道:“這是那位房裏的姐兒,夫人正在教育人,你還是回避一二吧。”顯然是並不識得南洛瓔,南洛瓔聽到這話,也不惱,隻是一挑眉淡淡的說道:“便是來見識舅媽如何教育人的。”說話的功夫,南洛瓔已是一抬手推開了這兩小丫環,徑直向裏,那兩人聽她說出舅媽兩字,也知道這是主家的親眷,一時反是不敢放肆,隻是在前方虛虛的攔著,南洛瓔也不理會,一路推著,硬生生的擠了過去。
一進那圈子,才發現,葉夫人已是有人取了椅子在那園子裏坐定了,細娘跪在她的腳側,隻是在那裏低低的泣著。
葉夫人冷眉冷眼的看著她在那裏哭泣,也不說話。
南洛瓔心裏的火,騰的一聲就上來了,她一步衝了進去,一把拉起細娘,這才施禮說道:“舅媽,便是我屋裏的人有個不對兩錯的事兒,也讓我來處理吧,免得舅媽氣大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