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瓔跟著葉老爺身邊的首歌在細娘與四喜的陪伴下走到了園子裏,這時候春華初至,園中一片繁茂之景,綠葉青蔥,花朵芳菲,極是景致。
走到園中,遠遠便看見早就讓人空出了一大片空場,想來是留給南洛瓔表演之處,南洛瓔沒有說話,隻是望了一眼細娘,一臉的無奈,細娘也隻能是無奈的鼓勵道:“瓔姐兒,這事兒你自幼練習的,隻要心定下來,也應該不難。”
南洛瓔也知道自己再無退路,隻能繼續向前走著,一邊像細娘之前所教的那般握緊飄帶,讓它們可以自由的散落在自己身側,又不會給自己行走帶來不便,好在這一天的風很溫暖,南洛瓔雖然是著了一身輕薄的舞衣,卻也並不是十分冷,這一走動,那一身粉薰的裙衣隨風飄搖,駁為姿影動人,那舞衣上綴著的鈴鐺也隨著風聲而傳出一聲一聲叮當作響的悅耳脆響。
南洛瓔走上前去,發現廣陵王爺正坐在當中,葉老太爺陪坐在一側,葉老爺與裴彬玢則是立在下首,便依規距施了一禮,連呼王爺千歲,福下身子,卻是半天也不見王爺喚自己起來,南洛瓔的眉便開始皺了起來,不隻是因為這樣的姿式累人,更多的是這一靜著不動,風襲人而來,舞衣單薄,她早已是瑟瑟發抖,隻是這廣陵王爺似乎並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徑自在那裏品著茶,好半天才抬了抬眉眸,好似方才看見南洛瓔一般的說道:“總算是來了。”
南洛瓔屏住了氣,因為王爺這一句話,並沒有帶上名稱呼,她也不敢隨意搭話,隻在這一猶豫的瞬間,廣陵王爺輕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禮也行過了,不讓你起來,便不知道起來嘛。”
南洛瓔這才微微抬了抬頭,偷眼看著廣陵王爺,卻發現廣陵王爺也正在打量著自己,他的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雖然那笑容配在他的氣質上,依舊那般的清冷,卻也讓人看著感覺他似乎並不是像之前那般高不可攀......
正在這時候南洛瓔感受到一處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她微微側了側眸子,認出那雙眼的主人,正是裴彬玢,他那樣複雜的看著自己,那眼中有一種驚豔而又歎息的無奈,那種複雜的神色,隻怕是南洛瓔從未見過的,隻是不等南洛瓔再瞧看些什麼,廣陵王爺已說道:“想看什麼,便起來看吧,這般瞧著,不累嘛?”
南洛瓔有些受驚的收回眸子,剛想解釋幾句,便見廣陵王爺已是不奈的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起來,然後在那裏說道:“好了,本王已在這風裏等了你半天了,還是快些跳上一曲解解乏。”
南洛瓔聽到此言,便應道:“是,隻是臣婦自嫁為人婦,便是以相夫教子為已任,當年的技藝早就生疏,隻怕會若王爺笑話。”
廣陵王爺冷哼了一聲說道:“讓你跳一個曲子也這麼多推脫。可是本王,今天便是要看你跳舞,難道你想掃了本王的興致。”
南洛瓔隻得應了一聲是,便又福了福身子,這才立了起來,隻是這一站起身,那腳已是麻軟無力,踉蹌著向前一軟,但南洛瓔趕緊鎮定的站定了,隻是卻也移不動步子,在那一瞬間,南洛瓔發現,裴彬玢不由自主的向前邁了一步,似乎有意要來扶自己,直到看見自己站定,他方站定,心裏不由自主的便軟了下來,嘴角止不住的慢慢向上微揚。
廣陵王爺也沒有再催促南洛瓔,反是與一側的葉老太爺說道:“你府上的樂師能吹唱什麼樣的曲子。”
葉老太爺立時唯唯諾諾的應聲說道:“自是王爺出題,由他們來吹唱。”
廣陵王爺又是一笑,然後手中的白玉骨扇一合,發出一聲輕響,接著幹淨利落的說道:“本王要聽廣陵散。”
早就在一側準備著的樂師們立時就位的拿起自己的家麼,隻是望著南洛瓔,南洛瓔瞧了瞧群人的神色,又在裙下微微活動了一下雙腿,還好,血氣已是散開了些,雖還有些麻酸,但比之前已是好的太多了,便點了點頭,慢慢走到場中站定,深吸了一口氣,心裏已是準備好丟人現眼了。
樂聲輕響,一派戈矛殺伐戰鬥氣氛,樂聲極是激悅,南洛瓔隻得跟著舞曲開始旋轉起飄帶,隻是這姿影美不美,她已是顧不得,也看不見了,隻能憑借著自己的直覺跟著樂聲踩點跳了起來。
南洛瓔方旋上幾圈,便是感覺到腳下一絆,好似踩到了什麼,心裏大叫不妙,便隻在那片刻的功夫,便聽到“嘶”的一聲,那綢舞的緞帶已是斷裂了,南洛瓔隻覺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隻得閉上眸子,等著出醜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可是卻在下一秒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有一種帶著花香薰香的暖意,南洛瓔感到有人扶著自己的腰將自己扶起,這才睜開眼,入眸卻是一身緋色的衣裳,她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眸子,看見近在咫尺的廣陵王爺,趕緊受驚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裴彬玢正在廣陵王爺的身側,他也過來了,隻是......為什麼扶起自己的卻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