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議定便在當日下午初審。江成海也受命陪審。
早朝後,皇上讓太後請去禦花園裏賞花,自是不能禦駕親臨,廣陵王爺遣了轎子去寧靜寺裏接南洛瓔。隻是不知道,南洛瓔已在宮門個候著,等得了信轉至宮門,再接她到了堂,這公審才算正式開始,隻不過這時候已是晌午時分了。
中間裴彬玢與廣陵王爺候著半晌,得了南洛瓔的信的時候,才知道還要一會子才能到。廣陵王爺自是回王府裏去小歇了片刻。
裴彬玢便受了李將軍請,就近去將軍府裏吃了午飯。等到裴彬玢用罷飯,騎著馬走近大理寺府衙,門外早已人山人海。聽見百姓議論紛紛。
“真沒想到那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也會殺人。”
“會不會是冤枉了”
“當官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小百姓能懂的。”
……
裴彬玢下了轎子,便嗅到一陣一陣人擠成堆裏發出的那種特有的酸臭味,他見著人山人海的場麵,不由皺了皺眉頭。
終是忍著心裏不適,擠了進去,剛進內堂,就聽到江成海喝道:“這般嘴硬,我看不用刑你是不會招認的,來人啊,杖責四十。”
裴彬玢心頭一震,眉頭一皺,需知道這脊杖之刑甚重,之前曾有先例,二十杖之內就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打死,如今脊杖四十,江成海難道有意要把南洛瓔杖斃於公堂之上。正待說話,這時候卻聽見廣陵王爺急聲製止:“慢!皇上命三司一同審理此案,江成海你不過是一個陪審,這裏那由著你來說用刑便用刑,更何況,她不過是一個嬌弱的女子,豈可用此傷筋動骨之刑。”
江成海卻是帶著一絲殘酷笑意,冰冷的說道:“南洛瓔連傷數條人命,心狠如此,若是普通刑罰,焉能令其招供。”
裴彬玢聽他說的這般心狠,越發按捺不住,眉頭一揚,高聲說道:“這脊杖之刑,曾有先例,二十杖之內就能把一個人活生生的打死,如今脊杖四十,江大人莫非想將賤內立斃於此?好讓她有冤難申,有言難吐,以求達到什麼目的。”
這樣的言語,總是嗆的人生重的,後麵那些不知所以然的百姓們,卻是不依的在外麵起哄道:“不說用刑嘛,怎麼還不打呢。”
“就是啊,就是啊,怕是看人家小娘子生的漂亮……哈哈。”
“官官相護啊。聽說是官家的夫人呢。”
“唉,越是官家的人,心越狠啊。”
門外的差人們在那裏一邊小聲喝道:“吵什麼吵,聽審要安靜。”
隻是人太多了,卻是很快將這一切差人的聲音給掩了過去,這大理寺一年也難得公審一次,這一次,一來便是一個漂亮的小媳婦受審,又是王爺…….
這些百姓們,自是難免有些興奮的好奇。
“啪”一位當堂居中坐著的官員,一拍驚堂門,這一聲巨響,震驚當場,差人們整齊的吼了一聲:“威武。”
這長長的堂音拖過以後,門外的百姓們,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南洛瓔聽著這一切的聲音,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抬過頭,看見那些陌生的麵孔,正期盼著她受刑,再看見廣陵王爺他一臉憤然的瞧著江成海,這位王爺,在這一刻,其實已是失了平日裏的那份淡然。而裴彬玢正是怒然的瞪著江成海,他似乎感受到了南洛瓔在瞧他,裴彬玢微微的垂下眼眸,瞧著她,然後,對著南洛瓔,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那眼神裏分明堅定的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在一側陪審的江成海眼睛一眯,緩緩掃過南洛瓔,最後望著廣陵王爺提聲說道:“廣陵王爺言重了,區區四十脊杖而已,哼,廣陵王爺,你一再阻攔本官用刑,嘿嘿!難道王爺竟然是護短之輩。”
居正坐著的那位官員,裴彬玢瞧了一眼,原來也是熟人,是大理寺監張大人,正欲啟聲,已聽張大人喝道:“江大人,此案本官奉旨主審,你隻是陪審,待本官言罷,你再做補充可否。”
見張大人一臉正色的直訴江成海,廣陵王爺與裴彬玢不由覺得鬆了一口氣,便是南洛瓔,也覺得有些希望在人間之感,正在這時候卻聽“啪”的一聲,張大人又一拍驚堂木,然後高聲說道:“本官也認為,此等刁婦,不用刑,她是不會招的。”
聽到張大人這番言語,之前已在一側準備著的兩個如狼似虎的刑吏立時將南洛瓔按在了地上,南洛瓔抬起頭,瞧了一眼江成
裴彬玢與廣陵王爺還不及反映,已見江成海立時伸手拿過刑簽得意地喝道:“行刑!”
“啪”的一聲刑簽落地。
兩名彪悍的刑吏高高舉起刑棍落在南洛瓔的脊背上,
“一.二.三……”
裴彬玢看著眼睛一轉,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這杖子雖是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下,毫不傷筋骨。不由想起以前聽說過衙役脊杖可是一門學問,據說初練的時候一是把磚包在紙裏打,紙沒有打爛而裏麵的磚塊要打碎,這種打法外表沒事但受傷極其嚴重,基本上是要置人於死地的;另一種是把紙覆蓋在豆腐上,隻要打爛紙而下麵的豆腐不能碎,這種打法看起來打得很厲害但養幾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