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現在就是在那個方向吧,岑小米不說話隻是也將頭轉向了那麵,仿佛這樣就能看見顧倩影的臉,倩影啊,別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實內心比誰都脆弱,這個世界上也就我比較混蛋會狠心去傷害她吧,岑小米突然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二十七歲,而是一個已經看過世事滄桑的老人,在他的眼裏已經裝滿了滄海桑田。
能不能麻煩你告訴她,空竹,能夠在十四歲遇見十二歲的顧倩影,覺得很幸福。
岑小米倏地抬頭望向空竹,這個男人,是愛著顧倩影的吧。
空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而二十歲的空竹也是愛著林佳的吧,前者如妹妹般的疼寵,後者如愛人般的索要與付出。
其實,二十七歲的現在的空竹,是幸福的吧,盡管不見了倩影,不見了林佳,身邊隻坐著位隻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
空竹微笑著轉頭望向岑小米,小米,我可以這樣叫你吧,倩影每次都是在我麵前這樣的叫你,那個丫頭總是跟我說小米這樣小米那樣,其實啊,她自己還不是一樣,你們啊都是一群需要保護的小女孩罷了,空竹的笑終於不見,岑小米像是看見了淚珠,在淡薄的霓虹燈光下被照耀的動人心弦,小米,倩影很珍惜你們,我已經傷害了她太多,本來是沒有資格說這話的,但我可能等不到倩影回來了,我隻希望你們能好好地,我的妹妹,倩影,現在隻有你們了,
那個夜晚,是由一個幹淨的男人的淚水開始的,太過悲慟,明明是笑著的,明明是沒有哭聲的,但淚水就是流了下來,就是聽見了哭聲,岑小米覺得奇怪,明明是空竹在哭,為什麼卻聽到了顧倩影的哭聲,
那個夜晚,也是由一個幹淨的男人的淚水結束的,空竹說,從小到大,還沒有像這樣的哭過呢,小米,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見過我哭的人呢,岑小米也在哭,但岑小米常常哭,在岑小米的世界裏,哭過以後就又是新的開始,但對於空竹來說,哭就代表著終結。
岑小米不記得那個夜晚自己是如何看著空竹走出那個咖啡館,走出名叫顧倩影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背影挺拔如鬆,但他還是隻有一個人,米白色的休閑服,但是看不到酒窩了,那個讓顧倩影瘋魔成活的幹淨男孩已經不在了,岑小米突然就覺得世事滄桑,不過幾十年的時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
空竹是再也看不見自己的小丫頭倩影的了,空竹這樣想,但顧倩影就是回來了,跪在空竹的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空竹本以為可以笑著麵對的,但他還是哭了,他知道倩影是喜歡自己的酒窩的,但自己還是沒有給她想要的,就像是自己讓她白白等了十三年,十三年,一個人可以有多少個十三年呢,像自己不才隻有兩個嗎,是自己對不起她,但自己已經不再有彌補的機會了,上天對她是否太過殘忍,空竹抓住她的手,倩影,對不起,
一個等了你十三年的女人,還會需要你一句對不起嘛?
同樣的三個字,顧倩影知道,空竹不會給她了,在林佳出現的時候,或許,早在第一次遇見顧倩影就知道,這個男人會無限的寵著她,但他不會愛她,永遠,都隻是妹妹罷了,
空竹不在了,倩影還好好地活著。
曾經看過一篇小說,得了癌症的男主問另一位男主,若是我不在了,你還會愛我嗎?
男主答,當然,我會愛你一輩子。
他緩緩的笑了,說,記我一輩子,我信,愛我一輩子,不信。
生前多麼的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那一碗孟婆湯,一縷忘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