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彗安最後也沒人立即答應牧少旃的求婚,必竟兩人連法定結婚年紀都還沒到,談結婚真心早了點。牧少旃難免有點沮喪,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長的太慢了。
不管哭著笑著,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在過,孔彗安為了安慰心靈受到傷害的牧少旃,毅然答應了陪他回老家過年。說實話,這樣的安排讓孔彗安也暗暗鬆了口氣,往年她都是跟爸媽還有韓叔吳嫂一起過年,今天驟然少了兩個人,她的心總是空落落的,能暫時不用麵對,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慶幸的。
牧家的祖宅並不在a新市,而是距離a新市幾千裏外的彭城。彭城沿海,四季如春,下了飛機孔彗安第一感覺就是暖風襲人,出了一身的汗,遂忙把身上的大衣給脫了。想a新市此刻還是大雪紛飛的隆冬,可彭城卻仍然是綠草如茵,錦簇鶯飛的明媚*光。
“包給我。”牧少旃拉著行李叫了輛出租車,然後伸手接過孔彗安的背包,扔進了後備箱裏。
孔彗安樂得一身輕,直接坐進了出租車,等著牧少旃忙活。
聽牧少旃說,牧家的老宅一直是他爺爺牧同知住著,因著牧家子孫分散在全國各地,平時很少相聚,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按規矩回老家過年。一開始,孔彗安聽著自己將要麵對的不隻是牧少旃的爺爺,還有各種各樣的親戚,她就覺得有點頭大,如果放在平時,她估計也就拒絕了,可牧少旃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正巧是她剛剛拒絕了他的求婚,多少有些內疚,於是心一軟,可不就答應了。
“牧少旃,你爺爺會不會喜歡的啊?”
牧少旃感覺得出孔彗安的不安,心裏暗笑這狠心的丫頭居然也有緊張的時候,但這話牧少旃可沒膽子直說,於是安慰道:“隻要我喜歡的,爺爺就會喜歡,你放心吧。”
“可是……”
“別可是了,反正來都來了,你難道還怕他把你吃了?”
“我倒不是怕被吃了,我是一想到你那一家子的親戚就毛骨悚然的……”孔彗安撇撇嘴,忍不住小聲嘟囔。
提起牧家的那些親戚,牧少旃心裏也有點發堵,眸中現出一絲冷光,“你不用理會他們,隻要爺爺認可你,他們再反對也沒用。”
孔彗安側頭看了看牧少旃,沒有再說什麼,必竟她不了解牧爺爺,但既然牧少旃這麼有信心,她倒也不介意去多巴結一下這位老人家。
出租車幾乎穿越了整個彭城才到了牧家的老宅。司機是位很健談的師傅,以為牧少旃和孔彗安是來彭城旅遊的,一路上不隻把彭城的旅遊景點介意了遍,還把彭城第一家族牧家的曆史細細訴說了一遍。孔彗安這時才發現自己對牧少旃了解的實在太少了,確切說她似乎從來沒有仔細留意過關於牧家的事情,必竟她選擇的是牧少旃,不管他是貴權世家的繼承人,還是普通人她都不在乎,但不得不說聽了司機師傅有好像說書一樣的介紹之後,她對牧少旃有了新的認識。
都說亂世出英豪,牧少旃的曾祖父牧東來就是這樣的人物。牧家在沒解放時就是彭城當地的鄉紳,頗有恒產,當時日軍侵華,偽國民政府與日軍狼狽為奸,彭城百姓飽受欺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牧東亞因為多讀了幾年書,加上年少熱血,便帶領了一批漁民建立了彭海抗日聯盟,後來編入海軍部隊,成了正規軍,而牧同知子承父業,並在千家渡駐守時與魏思成有了一段淵源。
牧家世代戎馬,孔家就算追溯到孔慶顯那一代也比不了,所以孔彗安有時候就想,如果兩人的身份若是放在古代,她跟牧少旃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一文一武,一門世代功勳,一戶地方小吏,完全是門不當戶不對啊。
車子一路沿海而行,終於在開了兩個小時後到達了牧家的老宅,司機師傅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載的這對少年少女居然不是單純來彭城旅遊的,而是以牧氏成員的身份回來祭祖的,頓時露出肅然起敬的表情。
這也怪不得司機師傅大驚小怪,必竟過年祭祖,雖然很多大家族自古有之,可彭城牧家的祭祖卻顯然不是族內成員對著祖先牌位上幾柱香就完了的事情,而是彭城當地的一項慶典盛會,規模很大,參與人員也不隻牧家嫡係旁枝,甚至還有很多異姓居民和外來的遊客,尤其近幾年牧家幾棟老宅更被列入古跡建築保護範圍之列,而牧家祭祖也成了當地重點扶植的旅遊項目之一。
牧家老宅位於彭山上,背山麵海,入山處立著一座十數米高的紅木雕漆牌樓,巍峨肅穆,正中匾額書著“蒼龍出海”四個遒勁有力的金光大字,氣勢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