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更。稍候還有一更。
…………………………………………………………
蘇毓原本都要消了氣了,卻忽然一抬眼,看見蘇岑眼底隱隱的青黑,他忽然就暴躁了起來,喊道:“既然親人這麼好,為什麼還要嫁給他?”
蘇岑不明白他火氣何來,隻得耐心解釋:“人長大了,各人都有各人的世界,總要成立自己的家,再則也是為了香火……”
“你還知道啊。”蘇毓的腔調忽然就變的尖利了起來:“說到底,他對你好,他娶你,都是有目的地。你明明知道,卻還要為了這麼一個人,如此的辛苦,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換來你想要的那種感情。”
蘇岑著實被目的二字刺激到了,心口發悶,強忍了道:“什麼叫目的?難道你會對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無緣無故的好嗎?”
“姐,你不用再遮掩了,他對你再好,也不過是為了你的孩子,是為了繁衍他孟家的後代,延續他孟家的香火,在他眼裏,你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隻怕你先是他孩子的母親,後才是他的妻子吧。沒有這個孩子,你以為他會娶你嗎?”
蘇岑想勉強自己笑都笑不出來了。她不明白,怎麼蘇毓忽然一下子就這麼見解犀利了起來。他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沒有這個孩子,秦縱意不會對她這麼好。
他對她好,到底還是都看在這個孩子上麵,剩下的,對她不過是歉疚而已。
隻不過蘇毓說錯了,他為的不是孟家的後代,不為了孟家的香火,而是秦家的。
蘇岑沒能沉得住氣,想要借助長姐的身份打壓下蘇毓的氣焰,便居高臨下的截斷他的話頭道:“你一個小孩子,別總用這樣陰暗的心思去揣磨人……”
“夠了,姐,你本來可以活的更自由,更開心的,你變了,你又和從前一樣了。我一直以為,從你嫁了人之後,你變了很多,變的勇敢,變的自信,變的開放,變的更大氣,變的敢於開拓自己的世界。雖然孟家對你不好,可孟家也成就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有沒有當初的神彩飛揚?你整日就待在他給你打造的籠子裏,用他的虛情假意,騙的你寸步不離,他用這個孩子牢牢的拴住你……現在,你的世界裏除了他,除了這個孩子,還有什麼?你都沒發現你現在有多可憐嗎?一旦他奪去了你的孩子,放棄了你,你的世界裏還剩下什麼?是孟家造就了你,也是孟家毀了你,姐,該清醒的人是你。”
若是從前,蘇岑未必能被蘇毓幾句賭氣的話左右,可是如今壓力過大,心情焦慮,又因為孩子的事分了她的心思,再加上要臨產前的種種,讓她對一丁點關於孩子的話題都有驚心之感。
聽蘇毓拿她的變化來說事,她一時竟找不到可以回嘴的話來反駁。她不由的在心裏附和:是啊,這個問題,她不隻問過自己一次了。她初來乍到時的那種無畏已經消失殆盡,如今的她,和從前的蘇岑有什麼分別?
一個生活在後院裏的女人,所見所看所思就那麼大一點點,還能指望她能跳出這一片天空來嗎?她的世界裏如今可不就隻有秦縱意和孩子?
孩子被他奪了之後,她與他的感情也未必就能平順和美,那麼,她的世界,就真的要如蘇毓所預言的一樣,空茫如也了嗎?
蘇毓前所未有的勇猛,也前所未有的亢奮,更是前所未有的得理不饒人。他盯著蘇岑,覺得自己說對了,每一句都點到了蘇岑的死穴上,一邊是對蘇岑的痛恨,怒她不爭,另一邊就是對“孟君文”的痛恨,恨他不知珍惜,生生的毀了自己的姐姐。
他搖著蘇岑的手臂,道:“姐,你說句話啊。是不是我都不幸而言中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蘇岑回神,一把拽住蘇毓的手臂:“等等。”
蘇毓回過頭,眼裏還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蘇岑安撫他:“別鬧,蘇毓,許多事,你不懂,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有什麼苦衷我不管,我不能讓他逼著你成了一泡黃連,有苦說不出,這日子還是人過的嗎?”蘇毓怒發衝冠,非要找秦縱意理論了。
蘇岑沉下臉,道:“我的事,不要你管,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蘇毓氣的說不出話來,他猛的一甩袖子,道:“好,你願意,你願意,你願意……”甩袖子就咚咚下樓。
蘇岑想要伸手拉他,卻拉了個空,心裏一急,就覺得腦袋嗡一聲,眼前一片漆黑,她隻來得及叫了一聲“蘇毓”,人就軟倒了下去。
意識模糊之前,手下意識的擋在了身前,聽見了冬忍的驚叫和隨之而來的咚咚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