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母子(1 / 2)

玫瑰替蘇岑上茶,絮絮的道:“雖說幾個月沒住人了,倒還收拾的妥當,又一早就有人升了爐火,屋裏也不那麼潮。奶奶累了,先歪著歇歇,有什麼事,奴婢一會再叫您。”

蘇岑擺擺手,道:“我不累,你剛才也聽說了,二奶奶竟是病倒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哪裏是病,分明是喜,不怪老爺、二爺都趕了過去。您是沒瞧見,夫人的臉色青白交加,難看到了極點。”

蘇岑倒是一歎,道:“她也是太想不開了,橫豎二爺都到了這個年紀,到底又不是他的錯……何必還總板著一張晚娘的臉。”

玫瑰附和道:“可不是,如今連老爺都不住兒的提拔二爺……都是孟家的子孫,甭管是嫡出還是庶出,終歸是有本事了,兄弟之間也有個幫襯……”

蘇岑一時就聽住了,抬眼輕輕掠過玫瑰。她白淨俏麗的臉上,還是如從前一般平靜柔順,可是,她畢竟年紀也大了。蘇岑竟一時拿不準,她到底是在勸自己也想開些,還是說,在婉轉的替她自己打著主意……

玫瑰倒渾然不在意,索性把話挑明了道:“奴婢是自己沒事瞎著急,要奴婢說,等大爺回來,您趕緊再和大爺生個小少爺的好。”

蘇岑啐她一口,道:“才說的一本正經,你這會兒又拿話來刺我。昭郎才這麼小,急著給他添弟弟妹妹做什麼。倒是你和冬忍,年紀都不小了……可有什麼中意的人沒有?要是沒有,我可就閉著眼瞎指派了。”

她自嘲的想,也許就是自己多心了。

玫瑰許是聽的習慣了,沒有一點嬌羞,也沒有氣極敗壞,隻是瞟了一眼蘇岑,道:“奶奶還有閑心管這個?二奶奶這回一有喜,隻怕老爺和夫人對昭郎……就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蘇岑不以為意的道:“都是孫子,難道還能厚此薄彼不成,你也擔心的太過了。”

這倒正中下懷,有二房的孩子分了孟夫人的心,她也就不會盡把主意打到昭郎身上了。

玫瑰歎氣:“奶奶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倒呆了?麵上或許不差,可終究二奶奶在夫人身邊,這低頭不見抬頭見,不知道明裏暗裏落了多少好處去。”

蘇岑心道:要是在乎這個,人還能活嗎?秦縱意已經萌生退意,隻怕回來就要謀劃著去北漠了。到時候離著孟老爺、孟夫人山遙水遠,他們豈不是對昭郎就更沒什麼感情了?

物質上倒在其次,隻怕將來,因為親近遠疏,不免在仕途上有影響。可說到底,蘇岑是都不在乎的。

二房李氏診出喜脈,孟夫人就跟吃多了粘糕一樣,堵在胸口這個憋悶。按說是喜事,她應該高興才對,可就是看著李氏不舒心。要說看她多難受,那也不至於,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持家也還算有道。

在娘家是沒頂過事的,就是嫁過來這幾年,孟夫人正眼都不抬,也從來沒讓她伸過頭,要不是老爺有心要拉拔孟君威,她也不會讓她接管家事。

李氏小聰明有,大智慧不足,接手以來,還真就當自己是未來的主母了,雖不說作威作福,但也多少使了些手段,想要拉攏一些人,好在將來為己所用。

孟夫人瞧不上這種小手段,與其說是裝著沒看出來,不如說是故意不聞不問的。可現下她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孟夫人眯著眼,手裏的茶都涼了,還是沒有心情喝一口。老爺已經多少透了點底,君文那樣子,似乎已經生了退意。也是,從邊關幾乎死過一次,幾乎家裏都要給他辦喪事了,那是踩著秦家小將軍的骨頭愣撐著回來的,可皇上倒好,沒有一點嘉獎,反倒是越發的猜忌。

換誰,誰不寒心呢?

若他真的走了,以他那性子,必定不會將蘇氏扔下。這一走,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了,自然也就見不著昭郎了。

這不在跟前養,自然就沒什麼感情,她對孫子倒是可以一視同仁,但畢竟孫子對她這個祖母沒什麼感情。

但李氏就不一樣,她比蘇氏好拿捏多了。

要說脾氣、個性、嘴力子,李氏也不差什麼,可李氏就是沒有蘇氏的胸襟、大氣、謀略,來來去去,也不過是內宅婦人那點小手段,雖然看著挺硌應人,但實際上動不了別人多少筋骨。對孟夫人來說,這根本算不上多高等,因此她完全有信心把李氏壓製的服服帖帖的。

到時候,李氏生的孫子,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抱過來養了。

想到這,孟夫人睜開眼,問:“誰在外麵?”

長春走進來,道:“夫人,奴婢在呢,您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