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淺,也漸漸明白,縱使再心狠的人,也許在內心深處,總還殘存一絲良知。比如她,她一直以為她的心已經死了,與她無關的人她都可以狠心利用,毫不留情的毀滅。

可是……她不由得伸手撫上脖頸,軒轅令那一滴淚流下的地方似乎還留有一絲冰涼,可是,她竟然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生出了憐憫之情!

……

“淺淺?”時羽看見她眼中複雜的神色,像是在極力掙紮一般,不由得心疼的開口喚她。

被他這麼一喚,葉淺才回過神來,衝他勾了勾嘴角,禮貌卻又疏離,“不勞煩四皇子了。葉淺身份低微,身世不明,並沒有資格進入皇宮。”

“這……”他看出她眼中恢複如常的淡漠,也看見了她眼中的堅持,自然知道凡事急不得。她經曆了家庭變故,又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在海上遇難艱險之中保下性命,在東臨又屢遭歹人迫害……

他能理解她的一切,隻要她跟他去西楚,他總會有時間將她那顆心給捂熱。

“如此也好,那麼淺淺與我一同入京,我給你安排住處。”他於是退步說道,眼中滿是希冀。

葉淺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光芒,心裏有一瞬間的暖意,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一閃而過之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勞四皇子費心。”

葉淺說話間,把白豆從時羽懷中抱回,時羽有一瞬間的失神,隨之釋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葉淺之後閉上了眼睛。

淺淺,你不願意讓世人知道你的身份,不讓別人知道你的所在,我按你的意願行事就是。

不過,北辰與你的仇,我也不能當做沒有!

葉淺聽到了哢哢的聲音,像是誰在攥拳頭一般,那個力道,應該是對誰恨之入骨咬牙切齒吧。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閉目的時羽,輕輕勾了勾嘴角,也閉上了眼睛。

……

東臨,皇宮。

納蘭文淵站在殿前,頂著台階上兩道懾人的眼光,一滴汗悄悄的自耳邊滑落。

整個玄殿都是一片素白,軒轅塵和納蘭文淵也不例外。東帝的突然駕崩,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卻又毫無頭緒。

雖然他們都知道東帝的身子已經到了枯竭的時候,但斷然不會這麼突然,這裏邊定然有什麼是他們所忽略了的。

“太醫怎麼說,可有查出來什麼異樣?”軒轅塵眼中射出兩道精光,父皇死的不明不白,斷然不能如此草率了之,否則他的威信將大打折扣。

“皇上,太上皇是突發心病才駕鶴西去……”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如此說,什麼都查不到,一切發生得理所當然。

“還有,葉淺找到了沒有,到底是什麼人將她擄走的,可有查到什麼線索?”軒轅塵想到那個麵貌傾城,頭腦聰明,氣勢迫人的女子,不由得歎了一聲氣,可惜了,可惜。沒有將人留下,又沒有將命留下,她若是幫著別人來對付東臨,那也夠他頭疼一陣子的了。

“回皇上,來人武功非凡,若不是巡邏的侍衛警覺,恐怕葉姑娘被歹人擄走當晚,所有人都不會發現。房中老虎被一掌斃命,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已經讓人封鎖了城門,隻是……”隻是,那些人武功如此高強,恐怕區區城門根本攔不住。

“也就是說,東臨有一股暗勢力並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軒轅塵臉色鐵青,說出來的話也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他自然知道以葉淺的聰明,自然猜到了父皇和他殺心已起,為了防止她悄悄逃走,他安排了不少高手在納蘭府中暗中監視。可是,自葉淺被擄,他才發現那些人全部被人一掌斃命,一個不留。可見這股勢力盤踞已久,根深蒂固,若是不能找出來並將其拔出,那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能力?

難道是舒正?他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不成?

軒轅塵的眉頭緊鎖,久久不能舒展,以至於納蘭文淵喚他他也沒有聽見。

“皇上。”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直接走進了玄殿,雙手抱拳行禮。軒轅塵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黑衣男子,聲音沉穩,“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