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巴爾紮克作品精選(6)(1 / 3)

隻說及了一個女人,就再也沒有說別的。

再也沒有說什麼,當然是針對我們的羅!喂,歐也納,如果你需要,我們可以把做手帕的布省下來,為你縫製一件襯衣。關於此事,速速來信,如果你不久就需要做工細致的很好看的襯衣,我們必須馬上縫製,巴黎如有什麼我們不明白的樣式,你寄來一個樣本。特別是袖口,再見了!再見了!我親吻你左邊的臉頰,那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把另一張紙留給阿迦德,她說過決不窺探我寫信,然而為了保險,我得監視她寫信。

熱愛你的妹妹洛爾·特·拉斯蒂涅

“哦,對,對!”歐也納心想:“不管怎樣,我必須發財!如此的忠心是用稀世之寶也無法回報的,我必須為她們帶去世上的一切快樂!”停頓了片刻,他又心想:“一千五百五十法郎,必須把每一個法郎都用在緊要處。洛爾說得對,見鬼!我隻有用粗布製成的襯衫。為了男人的快樂,姑娘們十分機靈,猶如竊賊一般。她如此單純,為我想得如此周到,就像天上的安琪兒一般。對世間的罪過一無所知,便原諒了別人!”

於是他擁有整個世界了!先叫來了裁縫,探了一下口風,竟然同意賒賬。自從和脫拉伊先生見過麵後,拉斯蒂涅明白了,裁縫會對年輕人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影響。由於賬單一事,裁縫要麼是個生死對頭,要麼是個好友,總是處於兩個極端,歐也納請的那個裁縫明白人要衣裝的古語,自以為可以捧高年輕人。後來,拉斯蒂涅對他除了萬分感謝之外,把兩句話加在他那套妙不可言的談話裏,使這個裁縫變得富有起來了。

“我清楚依靠他製成的兩條長褲,有人結上了一門親事,陪嫁為兩萬法郎。”

一千五百法郎的現金,還有可以賒欠的服裝!如此一來,來自南方的窮光蛋充滿了信心。當他來到樓下吃早飯時,舉止帶著一個小夥子得到了幾文錢的那種難以言明的味道。當一個大學生的口袋裏有了錢時,他頓時感到有了後台,與昔日相比,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杠杆找到強大的支撐點,眼神豐富,有膽量麵對一切,一切舉止也變得靈活多了。昨天,他還十分膽怯,被人打了不敢還手,此時他卻膽量倍增,敢於對內閣總理不敬。他的心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什麼都想,神通廣大,胡思亂想,既要這樣,又要那樣,非常高興,非常豪爽,也特別多話。總而言之,過去光禿禿的鳥兒如今羽翼豐滿了,一貧如洗的大學生揀起一點點的快樂,猶如一條狗冒著天大的危險偷一根骨頭,一邊咀嚼,吮吸著骨髓,一邊依舊在奔跑,當幾枚來之不易的金錢落在年輕人的口袋裏,他就會細細地體味、咀嚼樂趣,十分得意,魂兒都飛上九霄雲外好長時間了,卻不知怎麼說貧窮二字。他擁有了整個巴黎,在這個年齡,任何東西都金光閃閃,可以冒出火星。長大成人的男女哪會有這種快樂呢?那是負債的年紀,擔驚受怕的年紀!而由於擔心受驚,所有的快樂才分外有意義!所有不太清楚塞納河左岸、在拉丁區沒有混過的人對人生一竅不通。

拉斯蒂涅吃著伏蓋太太家的煮熟了的梨子,一個銅子一個,他心想:“嘿,如果巴黎的女人們都明白了,肯定會來這兒,追求我。”

正在這時,柵門上的鈴鐺響了,驛車公司的一個信差走了進來,來到了飯廳裏,他找的是歐也納·特·拉斯蒂涅先生。把兩隻袋子和一張簽字的回單交給了他。伏脫冷深深地瞥了歐也納一眼,後者如同被鞭子抽打了一下似的。

伏脫冷對他說道:“那麼你可以去找老師了,以學會擊劍和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