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吹木笛,我邊走邊吹,還不停地小聲抽噎著,盡管這時候我很高興,但是我似乎不能控製自己止住哭。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吹笛子,還一邊聽著丘姆—丘姆的笛聲是從哪裏傳來的。我並沒有放聲地大哭,我隻是小聲地哭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我聽見笛聲比較近了,我就努力朝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我覺得丘姆—丘姆的笛子聲音越來越近了,因為我聽到另一支笛子吹的那支古老的曲子比我的笛子吹的聲音更高更清脆,我朝前走了幾步,突然丘姆—丘姆就站在我麵前黑暗的路上。丘姆—丘姆,我最好的朋友!我伸出手,撫摸著他。我把胳膊放到他的肩膀上,我簡直不敢相信了,我想試一試,是否真的是他。真是他,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高興壞了。
“如果我還有機會見到努努的話,我一定要感謝他為我們做的笛子。”丘姆—丘姆說。
“我也一定要感謝他。”我說。
但是隨後我就想到,我們可能回不去了,那樣我們就再也見不到努努了。
“丘姆—丘姆,我們現在應該走哪一條路呢?”我問。
“走哪條路都一樣,反正我們不認得路,隻要我們一起走就行了。”丘姆—丘姆說。
其實他的想法跟我想的一模一樣。我們繼續朝前走呀走呀,這時候我們不再感到自己渺小和茫然,因為我們在一起,這些比什麼都重要,我們還一起吹笛子。這支古老的樂曲在這黑暗的山洞裏顯得格外清脆、動人,它好像在安慰我們,給我們勇氣,使我們變得勇敢起來。
路開始朝下延伸去了,朝下再朝下。雖然路朝下,但是為我們在山洞裏照明的那點微弱的光卻變得比以前更亮了一些。我想光肯定來自火,對,一直以來就是這點火光照耀著黑暗的山腰,它慢慢地飄動著,不斷地生長著。
我們還是一邊走一邊吹笛子,我們依然吹那支古老的曲子。慢慢地我發現我們在向火堆靠近,接著我們進入了寶劍製造人的山洞。
我們到的地方就像是一家鐵匠鋪,爐火燒得非常非常的旺。那裏有一個很大的鐵砧,旁邊站著一條漢子,這個漢子是我目前看到過的最粗壯的漢子了。
他不但長著粗壯的紅頭發,還長著粗壯的紅胡子。他臉色黑黝黝的,兩隻粗大的手也是我從未見過的。他的眉毛長得也非常濃密。當發現我們走進他的山洞時,他靜靜地站著,皺著眉頭看著我們,顯出非常驚奇的神色。
“是誰在我的山洞裏吹笛子?”他開口說到,“是誰在我的山洞裏吹笛子?”
“是一位騎士和他的隨從,”丘姆—丘姆說,“一位來自遙遠之國的騎士——米歐王子和他的隨從在你的山洞裏吹笛子。”
聽到這話寶劍製造人就走到我們的身邊,他伸出黑色的食指摸了摸我的前額,然後露出非常驚奇的神色。
“你的前額是那麼亮,”他說,“你的目光那麼敏銳!你在我的山洞裏吹的笛子是那麼動聽!”
“我們到這裏來是為了請你給我們造一把鋒利的寶劍,”我說,“是埃諾派我們來的,他向您問好。”
“你想要什麼樣的寶劍?”寶劍製造人問。
“我想要一把用於與殘暴騎士卡托決一死戰的寶劍。”我說。
我的話剛一出口,就聽見寶劍製造人發出一聲驚叫。他那如此可怕的叫聲是我從來沒有聽見過的。
“騎士卡托,啊!騎士卡托!”他吼叫著,叫聲在山洞裏回響,“騎士卡托,一定要打死騎士卡托,打死他!”
他的這種吼聲就像雷電一樣在黑暗的小路上翻滾。
但是我發現寶劍製造者喊叫時,這叫聲沒有變成像我喊叫丘姆—丘姆時的耳語,沒有,相反他的喊叫聲就像雷電一樣在峭壁間翻滾、回蕩。
寶劍製造者顯得非常憤怒,他緊握著粗黑的大手站在那裏,火光照耀著他那憤怒的黑麵孔。
“騎士卡托,一定要打死騎士卡托。”他一次又一次地喊叫著。
這時候我看見火光也照耀掛在山洞牆上的一排鋒利的寶劍上,它們閃閃發光的樣子令人非常害怕。我站起來走過去看那些寶劍。寶劍製造人注意到我看寶劍,於是停止了喊叫,走到我的身邊。
“你在看我的寶劍嗎?”他對我說道,“我製造的所有的寶劍都很鋒利,但是這些寶劍都是我為騎士卡托製造的,騎士卡托所用的寶劍的製造人就是我。”
“既然你是他的寶劍製造人,為什麼你還要喊一定要打死騎士卡托?”我問。
“因為沒有人比騎士卡托的寶劍製造人更恨騎士卡托了。”他說,眼裏充滿了憤恨。
直到這時候我才看見他拖著一條很長的鐵鏈子,這條鐵鏈子將他鎖在了山腰上,他隻要一走動,帶動著的鐵鏈子就嘩嘩地響。
“你為什麼被困在山洞裏?”我問,“你怎麼不在火爐上把鐵鏈子烤熱,然後在鐵砧上把它砸斷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