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再也不能替你撈起寶劍了,”努努的一個兄弟說,“因為我們不再是被魔化的鳥兒了。”
我朝周圍的孩子們看了看。
“誰是織布老人的小女兒?”我問。
周圍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回答。
“織布老人的小女兒是哪一位?”我又問了一遍,因為我想讓她知道,我鬥篷上補的那塊布就是她母親織的。
“米麗瑪妮是織布老人的小女兒。”努努的那位兄弟說。
“那麼她現在在哪兒?”我問。
“米麗瑪妮還躺在那裏。”努努的那位弟兄說,孩子們閃到了一旁,緊靠湖旁的石板上正躺著一位小姑娘。我跑到她的身旁。發現她緊閉著雙眼平靜地躺在那裏,她已經死了。她的臉蒼白瘦小,她的身體被燒爛了。
“她朝著那個火把飛過去了。”努努的那位兄弟說。
看到死去的米麗瑪妮我傷心極了,因為她是為我而死的。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了。
“請不要傷心,”努努的那位兄弟說,“米麗瑪妮是自願這樣做的,盡管她知道烈火會把她的翅膀燒焦,但她還是勇敢地朝火把飛去了。”
“但是現在她已經死了。”我說,我很傷心。
努努的那位兄弟把米麗瑪妮燒焦的小手放在自己手裏。
“我們隻得把你放在這裏,米麗瑪妮,”他說,“但是在我們離開這兒之前,我們一定要為你唱首歌。”
所有的孩子都圍坐在米麗瑪妮的周圍,為她唱歌,這是他們自己編的歌:
米麗瑪妮,我們的小妹妹,
沉入波濤中的小妹妹,
你帶著燃燒的翅膀沉入波濤。
米麗瑪妮,噢,米麗瑪妮,
安靜地睡吧,不要再醒來,
米麗瑪妮再也不會帶著悲傷的叫聲,
在漆黑的湖水上空飛翔。
“對,因為永遠不會再有漆黑的湖水了,”丘姆—丘姆說,“當米麗瑪妮安息在湖畔的時候,隻有柔和的細浪為她歌唱。”
“如果我們能用什麼東西把她包起來就好了,”吉利的妹妹說,“這樣她就不會躺在這堅硬的石板上。”
“我們用我的鬥篷把她包起來吧,”我說,“我們用她母親織的布把她包起來。”
我用補了童話布的鬥篷把米麗瑪妮包起來,它比那蘋果花還要柔軟,比那吹動青草的夜風還輕滑,比那流在心髒裏的鮮血還要熱,這是她自己的母親親手織的布。我小心地用我的鬥篷把可憐的小米麗瑪妮包了起來,這樣她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石板上。
就在大家悲傷地跟米麗瑪妮道別的時候,奇跡發生了。米麗瑪妮睜開她的眼睛看著我。看著看著,後來她竟然慢慢地坐起來,看著所有的孩子,她顯得迷惑不解,她又朝四周看了看,顯得更加迷惑不解。“這是多麼藍的湖水。”她輕輕地說,因為她顯得那麼虛弱。當她說完這句話,竟然脫掉鬥篷,站了起來,這時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火燒的痕跡,我們為她獲得新生感到無比的高興。
湖上漂來一隻船,有個人搖著巨大的船槳。當船靠近我們的時候,我看見搖櫓的人正是寶劍的製造人,跟在他後麵的是埃諾。
他們的船很快就靠到了山坡上,他們跳上岸。
“我說過的不錯吧?”寶劍製造人說,“我說過的不錯吧?騎士卡托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埃諾迫不及待地走到我身邊。
“我想給你看點東西,米歐王子。”他說。
他伸出他那長著老繭的手,我看到他手中有一小片綠色的葉子,一小片美麗的葉子,薄薄的、光滑的、淺綠色的,上麵有著細小的葉脈。
“這片葉子原來長在死亡森林裏,”埃諾說,“我剛才在死亡森林的一棵樹上找到的。”
他自己滿意地點著頭,他那頭發蓬亂的小腦袋一上一下地動著。
“以後我每天早晨都會到死亡森林裏去,看看有沒有新的綠葉長出來,”他說,“這個送給你,米歐王子。”
他把這片綠葉放在我的手裏。他覺得自己把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了我。
然後他再一次點頭說:“我祝願你一切順利,米歐王子。我在我的家裏,遙祝你一切順利。”
“我說過的不錯吧?”寶劍製造人又一次說,“騎士卡托的末日已經不遠了,這是我說過的。”
“你是怎麼找回你的船的?”我問寶劍製造人。
“是波浪把它推回去的。”寶劍製造人說。